龚侠怀不知何时己卸下了身上的锦袍,锦袍忽已罩在钟夫人急旋的身上,就像一个最温柔的情人轻轻为他心爱的女子披上一件披风。
钟夫人正好已发射她的暗器。
一下子,袍子无法无天地罩住了她,使她变得像是在自己胃里下毒,所有的暗器都被正罩下来的袍子倒逼了回去这使得她比在井里避雨还更狼狈不堪。
也真够她应付的了。能放一头恶犬去咬人的主子,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那头恶犬的回噬。
龚侠怀伸手。
伸出左手。
左手手掌。
手掌在牛满江背后驼峰上轻轻一按,就像一个老朋友拍拍久违了好友的肩背一般。
在牛满江的感觉,仿佛一背撞入海底三万海里,完全浑不着力,且深不见底。
至于其他的人,龚侠怀不在乎。
他又不是没见过比这回更意外更可怕的攻击。
他在乎的是那婴孩。
他轻舒猿臂,把婴孩稳稳地接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那“婴孩”全身棉袄迸裂成片絮,而且对他发动了攻击。
要命的攻击攻的往往是要害。
那“婴孩”两指一扣,就扣住龚侠怀的咽喉。
当龚侠怀发现那“婴孩”不是“婴孩”的时候,那要命的一扣已扣在他的咽核上了。
如果龚侠怀的颈上不是多了一件事物的话。
手掌。
龚侠怀的咽喉上多了一只手掌。
他自己的手掌。
那“婴孩”曾一捏就拗断一把钢刀的铁指,扼在这只有血有肉的手掌上,就像一把菜刀砍在石头上。
如果真的是刀,得要碰出缺口来。
如果只是手指那“婴孩”的手指现在就痛得像切成了十八截的香肠。
“啧啧啧,”龚侠怀惋惜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是‘星星、月亮、太阳’一齐出来了。”
“只不过,”他微责地道:“阴盛男,你的短指剑未免过于阴损!”
那“婴孩”跳开,同时掣出一把蓝汪汪的怀剑来。
他跳到驼子那儿,像一抹流星,快而亮。
驼子身形一长,骨骼格格声中,似是暴长两尺,外罩披衣全裂开了,亮出一身火红的服饰来。
他去扯开钟夫人罩着的袍子。
那袍子真的被暗器打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