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觉得自己要心梗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花一棠输了三袋金叶子:一袋三十片金叶子,一片金叶子一两金,一两金六贯钱,一贯钱一千文,五百文一头猪,换句话说——他已经输了一万零八百头猪!够她吃两辈子了!
靳若:“姓花的这个——”
方刻:“猪头!”
赌徒们被花一棠这个财大气粗的“冤大头”惊呆了,荷官激动得收金叶子的手都发抖了。
花一棠挨个拿起骰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着,“奇了怪了,莫非是太久没玩,手生了?”
小厮笑道:“客人莫急,我们南乡赌坊是广都城有名的稳赚不赔,下的多赢的多。我瞧客人气度不凡,是个有鸿运的,只要多下点本钱,定能时来运转,马上翻本!”
花一棠一锤手掌,“说的有理,定是我的本钱太少了,伊塔,下双倍注!”
“啪啪”两声,伊塔扔上去两袋金叶子,围观赌徒哗一声,林随安、靳若和方刻同时闪了腰。
荷官抓起骰盅哗哗哗摇了三下,花一棠的手正要去摸骰盅,林随安和靳若冲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整个人架空提了起来。
靳若:“有钱也不是这么个嚯嚯法啊!”
林随安:“差不多行了!”
荷官一看可急了,“这位客官,您可不能坏赌桌上的规矩啊,银钱落桌,概不退还!”
花一棠瞅着林随安,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真不让赌了?”
林随安咬牙,“你、说、呢!”
花一棠眯眼笑了,双腿一摆,落下地来,从伊塔手里取回扇子,凑到林随安身边,殷勤扇起了香风,幽幽叹了口气,“家有贤妻,管束甚严,在下着实不敢再赌了。”
贤你妹的妻!
林随安掐住花一棠腰上嫩肉狠狠一扭,花一棠“嗷”一声,身体甩出妖娆的“s”形,连连告饶道,“好好好,全听你的,可这银钱也收不回来了啊,要不,伊塔,你替我一把吧。”
方刻:“喂!”
伊塔瞪了花一棠一眼,走到赌桌前,拿起骰子看了看,扣上骰盅试着摇了两下,“我没弄过这个,输了、算你的。”
“行,算我的。”花一棠笑道。
荷官心花怒放,这个小郎君看起来最多十三四岁,唐语都说不清楚,显然是刚来唐国不久,摇骰盅的动作更是生涩,赢定了。不动声色给小厮递了个眼色,小厮心领神会,退出人群,匆匆走向了后门。
这是赌坊应急策略,总有赌徒输急了不认账,轻则撒泼打滚,重则打架伤人,若遇上个激进的,杀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遇到类似花一棠这般一根筋的冤大头,定要多寻些打手驻守前后门镇场子。
小厮没发现,在他离开的时候,身后还多了一条悄无声息的尾巴。
林随安看得清楚:花一棠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派靳若出去,定是发现这赌坊有问题,只是搜寻探查需要时间,这般输下去,还能撑多久?
“你带了多少钱?”林随安低声问。
“桌上的是最后的。”花一棠道。
“……”
算了,大不了把这纨绔压在赌坊洗盘子抵债。
荷官双手捧着骰盅,哗哗哗摇动三次,放下,示意伊塔,“请。”
伊塔先用双手捧着骰盅,觉得不顺手,想了想,又用单手,还是觉得难受,最后一手托着骰盘,一手压着骰盅,犹豫着摇了五下,小心翼翼放在了赌桌上。
荷官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掀开骰盅,“二、四、六——大!”
伊塔叹了口气,也掀开了骰盅。
“嚯!”整个赌桌炸了。
荷官双眼暴突,脑瓜仁嗡嗡作响,揉了揉眼睛,定眼再看,确认自己没看错,骰盅里是三个鲜红的“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