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声自窗外响起,又很快远去。
隔着门板,楼下江小草玩耍的声音隐隐绰绰地响着。
桌前男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仰面抬手,捂上眼睛。
再松开手时,一双总漫不经心的眸少见的红。
翻找出手机,拨出电话。
宋思玺垂眸,指腹在腿上的日记本间轻抚。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
对面人声音跟幽魂似的:“喂,谁啊?”
宋思玺开口:“打扰你睡觉了?”
“玺哥?”
对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而后是瞬间清醒洪亮的一声。
“靠!都晚上10点了!尼玛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值夜班?”
“对啊!原本跟我换班的哥们最近结婚度蜜月去了,我人都快熬死了。你是来问之前你朋友那事吗?”
“嗯。”
“我帮你问过我导师了,最近连轴转一下子给忙忘了。我导师说,按照你给的剂量,你朋友少说有五六年用药史了。”
“我说句实话啊,他都吃了五六年的药了,病情还不见好转,药物现在对他的作用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而且你也清楚,是药三分毒嘛,吃多了总归不好,再加上心理上的疾病又比较特殊,配合医嘱很重要,但光吃药也不顶用,最重要的还是脱离令他痛苦的环境,尽可能地让他转换转换心情。咱说句糙的,心情好了,吃东西香了,很多病它自己就没了,是吧?”
“知道了,谢谢,回去请你吃饭。”
“回去?你最近不在宣城吗?”
“在Y国。”
“跑这么远?出差吗?”
“找男朋友。”
电话那头安静了足足半分钟。
“靠靠靠靠靠!宋思玺你小子闷声干大事啊!什么时候谈的?”
“高中。”
又是近乎半分钟的安静。
“不是,你大学时候说你有男朋友,原来不是为了拒绝别人编的啊?生病的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嗯。”
大抵是听出了宋思玺情绪似乎不太高涨,对面放轻声音。
“嘶,那你得好好看着点他了,照顾病人需要很大耐心的,怎么说也得好好养个一两年。不过你小子靠谱,肯定没问题,有空带来一起吃饭啊,咱大学里哥几个也好久没碰了。”
宋思玺应好,又闲聊几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手放到桌上,他低头,视线落回到日记本上。
良久,他才收好日记本,起身下了楼。
下到一楼楼梯口,宋思玺止住脚步。
江小草正在宋思玺给它买的二层狗窝上玩得不亦乐乎。
宋思玺驻足在原地许久,开口:“宋长草。”
玩得正欢的江小草动作一顿,轻轻“汪”了一声,扭过身子看向宋思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