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了一遍,语气不免冷冽。
以往这种时候,殷姚都会悲情又瑟缩地小心翼翼讨好,但现在他只是怔怔地听完,垂下眼,睫毛抖了抖,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神懵懂而疏离。
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自己在楼下遇到陌生人之后发生了什么,那姓白的陌生人说……他见过殷时嬿,还说要帮他……?只记到这里了。那之后似乎还聊了些很重要的事,给他冲击力很大,可内容却……完全想不起来。
至于政迟对他诡异行为的质问,目前也只能缄默。
政迟在等他的解释。
殷姚只轻轻地说,“杯子掉地上,吓了我一跳,对不起。我好像是有点发烧。”
任谁听都知道是在敷衍。
良久,政迟冷笑一声。
“发烧?”
他掐着殷姚的脖子,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很冷漠,“你觉得你刚刚那样很正常?”
殷姚被拍得发愣,“我确实是……”
“你觉得我像傻子,可以随便你糊弄。是这个意思吗。”
殷姚摇了摇头,看着他,忙说,“我没有,没有的。”
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政迟总是生气,但大多都不是因为他本身。不管是他拙劣地模仿越遥,还是他故意扔了越遥的花,又或者是更久前他没学听话时频繁的言语挑衅。
是疼痛教育让政迟把他一点点变成乖巧温驯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顺从了,政迟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要他说什么就说什么,要他去哪他就去哪,甚至不久后,他说不定能完全被塑造成越遥的替代品。
现在又是为什么生气呢。
政迟还在等他解释,耐心快被耗尽了。
他抱着政迟的手,讨好地用脸颊蹭了蹭,低着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悟出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恍然道,“我去洗一下吧……”
说起来,政迟来这里,也就只有一件事要做。
昨天他发烧,什么都没有做,今天身体已经好了,除了那件事,没有必要还留在这里。
怪不得会生气。
“……什么?”
殷姚苍白地笑了笑,暧昧地说,“我去洗一下。”
政迟平视他半天,突然笑道,“你真当自己是男娼了?”
殷姚一愣,扯着嘴角,那副快碎掉的笑容挂不住了似的,干涩地说,“不是你说我是吗。”
他身体微微发着抖,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我去……做准备。”
乘着政迟手一顿,殷姚从他桎梏下逃出来。
清瘦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像块穿烂了的布。
这副模样让政迟更加烦躁。
“政迟……啊!”
他直接将殷姚粗暴地扯进卧室,见身下的人了无生机愣愣看着他,政迟眯着眼,将他按在床上,掐着殷姚的脖子,遮住那黯淡到灰黄的红痣。“既然你当自己是个男娼,那我就按照对待男娼的方式对待你。”
床上还搁着殷姚的那本手账,摊开在某一页,正好是殷姚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