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扑簌,银装素裹。
宽厚古朴的城墙,鳞次栉比的房屋,都埋藏在一片纯净的白雪之下。
在纷纷扬扬的鹅毛雪中,街上鲜有人,只有城墙上的兵丁,在这雪幕之下,手持器械,戒备巡逻。
与外界白茫茫一片的清冷不同,在丰县的裕隆茶楼里,炭盆炙热,一群被大雪赶进来的武林人士,操着天南地北各种口音,喧哗吵闹着。
“客官!给您添茶”
店小二手里拎着茶壶,抹着额头上的汗水,满堂跑。
“郎当啷当啷当啷”
“娘子”
“薛郎”
中间的戏台子上,几个丰县戏班子的角儿,配合着几个乐手,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戏,但粗鲁的江湖人不懂得欣赏,台下偶尔响起的几声“好”,也被淹没在喧哗的吵闹声中。
而在茶楼二楼,明显安静的多。
靠窗的那桌,一个穿着皓白道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公子,端坐在那里,眼睛望着窗外已经下了三天,依然扑簌不停的大雪,心里却暗暗出神。
楚天十二岁觉醒宿慧,三四年间,从童生到举人,不可谓不人生得意,不可谓不年少得志。
可惜他这一世生在宣武候府,地地道道的武勋家族,信仰的便是“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他却生来身体羸弱,不能习武,即便他是嫡长子,在尚武成风的宣武候府之中,依然备受排挤欺压。
在楚天十二岁的时候,宣武候送他去了京州顶尖宗派检查修行资质,依然无果。此后,宣武候彻底放弃了楚天,留他自生自灭。
也是同年,楚天觉醒宿慧,前世种种记忆,清晰无比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那一颗水蓝色的星球,那一个复兴路上的国家,那一个温馨的小家,那从蹒跚学步到二十多岁的生命历程,历历在目,印刻脑海。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解开了自己不能修炼的原因。
在他的身体之中,有一个神秘的金光门户,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楚天身体能量。即便这几年来,楚天从不间断的修炼,所得灵气也就是稳住了这个金光门户的存在而已,根本不够供养自身进行修行。
“整整四年了,金光门户搜寻万界,也不知何时能够收到第一张来自异世界的请帖······”
楚天默默想道。
四年时间,楚天凭靠着强悍的记忆力,考取了举人。若非考取进士需要文武双全,既要文功,又要武功,楚天现在可能已经在参加会试的路上了。
举人也足以外出做官了,若是平常人家,出一个举人已经是了不得的顶天大事。但是在堂堂宣武候府,却算不上什么。
楚天被抛除出了家族权力核心,失去了继承权,但又是楚家的嫡长子,在侯府之中显然非常碍眼。在宣武侯府运作一番之后,楚天刚刚考取举人之位不久,便被远远发派到了青州吴郡玉山府下的丰县做了一个县令。
丰县是鱼米之乡,河网密布,作为一个上等县,县城也颇为繁华。只是距离京师相隔何止万里,相隔白州、江州,即便有运河水路,又是乘坐的官船,来到这丰县赴任,也走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来到此地。
这样一来,除了几分香火情外,楚天和宣武候府,算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想到这里,楚天暗暗安慰自己:“这样也好,侯府之中高手不少,规矩教条太多,出了那樊笼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大人?”
一声呼唤,将楚天思绪拉了回来。朝着对面看去,桌子对面是一个有着三寸胡须的中年汉子,唤作王忠,是楚天以前的护卫,如今担任了丰县的县尉。
见到楚天看向自己,王忠说道:“大人,如今距离银鱼节还有不到两个月,大量的武林人士涌入丰县。
近来,打架斗殴的事儿频频发生,连带着丰县治安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