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蕖在病中捧着书信,眼眶发热。
是啊。
她从北疆回京城到此刻,已过去三月,此时严冬,重生已有一年。
变天了。
老国公的确是在这种时候瘫痪。
上辈子的事情发生的迅疾,当初是与东霄国作战受的伤。
但这辈子却是与蛰伏的赵国打了几仗。
姜芙蕖着蓝色长裙,头发半梳,只用白玉簪松松挽了个髻。
天色昏暗,寒风骤起。
春桃怕她太担心,又是给姜芙蕖塞着手中暖炉,又替她顺着胸口。
洪嬷嬷急匆匆地进来又添一道坏消息:
“小夫人不好了,外头表小姐说若是不送还顾夫人的嫁妆,她就在外面长跪不起。”
姜芙蕖暗暗捏了捏拳,满脸恼意,“让她跪!”
赵嬷嬷忐忑地站在一旁,小声提醒,“太子殿下派人送了拜帖,听闻小夫人医术颇佳,请您过府替他诊治。”
姜芙蕖脸上似笑非笑,从榻上摇摇晃晃起身,身子倏然一僵,整个人昏死过去。
“小夫人您怎么了?快去叫李太医!请太医院李太医,别的都不成!”
春桃抱着姜芙蕖身躯,几个丫鬟婆子慌乱地扶着她躺到床榻上。
*
姜芙蕖坠入梦中。
一睁开眼,手中便握着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心口送。
刀刃扎破血肉还不行。
沈惊游将刀柄转了半圈,疼的姜芙蕖痛呼出声,叫他停手。
可他不停。
还要将利刃往深处送。
他跪坐着,衣服堆在腰间,胸口处洞开圆形豁口,正对着豁口处摆放着一只海碗。
海碗里的东西姜芙蕖永生永世也不会忘。
是她的嫁妆,是能避疫气的月支香粉。
他的心头血滴落在香粉里,海碗便发出一种甜腻过头的香气。
沈惊游拔出刀,整个人疼的痉挛,俊美面容扭曲。
他有一瞬间心脏停跳,几乎无法喘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捂住流血的胸口,红色涌出冷象牙白的指缝,原本修长的手指更显一种破碎的旖丽。
“够了吗?”
他的声音在发抖,无比虚弱的声音里,那些哑意怎么忍都忍不掉。
他在刻意保持冷静,可实在很疼。
十指连心,他却直接剜心头之血。
“尊夫人小产后体质不好,这些血恐怕不够啊。”
熟悉的声音让姜芙蕖眼眸圆睁,满脸惊诧。
风凌波盘腿坐在蒲团上,头发还是黑色,嘴角流露出一缕无悲无悯的笑意。
突然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