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桑榆带着几个下人小跑着拦住了一个疯婆子。
她胖胖的身体跑动着,脸上的肉上下晃动,满眼的刻薄精明,因为怒气,更显得眼神复杂。
“李惠莲,你这个死婆子,你都被沈子望休了,你还乱跑什么!你娘家也不要你了,还成天往李家跑!这下被我捉住了吧,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来人,给我绑起来打!”
赵桑榆敲打着膝盖,缓解疼痛,说完之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和两个小乞丐站在一起的姜芙蕖。
然后她就僵住了。
“我找我娘啊……我又不是找别人……”
“娘,别打我啊……娘啊……我是惠莲啊……”
“嘿嘿嘿……娘别气,我再也不惹祸了……”
“……”
李惠莲被下人绑着,一张满是泥污的脸露着天真表情,求饶时还下跪磕头,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一旁的下人们只是捆着她,却并没有动手。
姜芙蕖扬了扬眉。
“你不是死了吗?你烧祠堂,你是烧祠堂的姜芙蕖。”
赵桑榆像看见了鬼魂一般,绕着姜芙蕖转了好几圈,又捏了捏姜芙蕖的手指才确定她看见的就是真正的姜芙蕖。
震惊无以复加。
她甚至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报官,看看能不能为此得点赏钱。
沈子美这个人比较愚蠢,背靠沈家这棵大树时根本不用为银钱发愁,但一旦脱离沈家,便很快捉襟见肘。
她的嫁妆虽然可以傍身,但也比旧日条件差了几倍不止,更别说如今还要养着李惠莲这个疯女人。
要说为何养着——
好歹十几年的妯娌,家境相差无几,又嫁给了一对兄弟……
但很快她就将报官的念头打消。
现如今沈平章死了,沈惊游带着沈家军和沈家的其他人从京城离开全部到了北疆,这里的主事人根本不在意姜芙蕖死没死,他们根本就不会再回来。
况且现在国丧期间,各种官员变动极大,今日你主管这些,明日副手就成了老大,全都在站队,这些报官的案件,她报的这件扑朔迷离,很容易被定性为寻衅滋事,更不会很快处理。
再有,当今太子殿下谢珩,与沈惊游关系极好,自然也是见过姜芙蕖的,万一太子殿下谢珩同姜芙蕖有交情,她去报官简直自投罗网。
赵桑榆气馁了下,便松开手。
倒是姜芙蕖比她体面,“现在你在养李惠莲?”
赵桑榆点头。
“为什么?你们之间关系不是不好吗?”
姜芙蕖记得这两位嫂嫂上辈子合起伙来欺负她,关系除了一致对付她之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反倒是沈子望因为精明经常算计沈子美,她们两个也是李惠莲算计赵桑榆多些。
于是姜芙蕖想不通,人,怎么可以好心到这样。
赵桑榆叹口气,摇摇头,“算了,好歹在深宅大院里做过伴,我也不缺她这口饭吃。但若是沈子望沦落成她这样,我反正是不会帮的。今日有缘,我也不知你和泉哥儿之间的纠缠,总之,保重吧。我们不日也要回老家,这京城,反正是待不住了。”
她语气有些不好,芍药和石榴一直是护主的状态。
此时说完话见赵桑榆没有旁的动作,芍药只当是恩人的朋友,朝着赵桑榆行了礼,并催促姜芙蕖赶紧上船。
“恩人,天色渐晚,我们回船上吧,晚上出门不安全呢。”
今日偶然一见,这辈子也没多少牵扯,姜芙蕖于是和赵桑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