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阎王面前诡辩吧!你只身前来就别想全身而退,聂某劝你几句,狂妄是对无知的粉饰,勇敢是对愚蠢的美化。”
“那我也劝你一句,虚伪是对忠诚的谋杀,所以这虚伪的圣恩,我不要了!”梅川扯下男子官帽随手一丢,长发飘飘。
“女……女子?!”钱斌目瞪口呆地看向钱瞻。
钱瞻无辜道:“别看我,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聂贞拔剑,官兵们皆拔剑,一场缠斗一触即发,百姓们惊惶四散,场面顿时大乱。叶白驭马自街角飞奔出来,逆人流而上,直冲向列缺面前的重重守卫,反应快的几人忙将长矛架在一起组成一道绊马索,马一失前蹄,叶白便飞出去,扑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啪一下合起扇子,被重重包围了。
叶白嘘了一声,对列缺道:“你的心可真大,把老婆和兄弟留在一块儿?多少大事就是这么出的。”
列缺望着梅川笑了笑:“无妨,要出事也是你,不是我。”
刽子手看着叶白浑然天成的进攻姿态,担心因公殉职,竟一转头跑了。官兵们见状更不敢上前,叶白趁机跳到列缺身后,三下五除二斩断铁链将他扶起。列缺极力用颤抖的腿支撑着站起来。
“喏,扶你一步一坛酒,此去城外少则千步多则万步,你欠我的酒大概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逃得出去再说吧。”
“我烧了香才出门的,今日铁定逃得出去。”
双方正面对峙,空气似乎凝固。无论是高处的梅川,还是利剑出鞘的列缺和叶白,都给了聂贞沉重的压迫感,纵使己方占据几乎所有优势,他也丝毫不敢懈怠。虽然如此,这局面却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已等不及给梅川致命一击。只见嗖一下,聂贞向列缺冲过去,长剑精准地对上他的命门。可是剑行一半被叶白看破,他一手阻挡,另一手突兀地射出一只白刃,闪电般轻灵的身法即便是列缺也愕然。
双剑?!想起淬毒之伤,聂贞连忙跳开两步,死盯着手持一长一短双剑的叶白,绷着脸气愤至极。
叶白料定他会如此,宛然一笑。
“得意什么!”聂贞冷冷呵斥。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君子?”
“对,我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
聂贞切齿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只狗竟然也需我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偷来的功夫用得还顺手吗?”
“你早就不能赢我了。”叶白的笑意转瞬消失,斜看过来的眼神像鹰一般锐利。
一声惨叫撕破僵持,刽子手应声倒下,聂贞将剑从其胸口拔出,沉声道:“如有帮助逆贼者,或临阵脱逃者,立斩!”
众官兵仿佛突然找回勇气,一个接一个冲上来,红色的人浪顿时涌到跟前。血肉、刀剑、鲜血……兽性一直盘踞在列缺体内没有消失,可他怀疑自己还应该继续这样下去吗?不知不觉间,脚下的石板已被染成桃红色。
钱斌也坐不住了,催人爬上高处架起火枪对准三人,只听一声巨响,子弹出膛射在盾牌上,反弹回来打伤了自己人。
梅川迎风跳至敌群中,其姿翩若惊鸿,其鞭宛若游龙,直杀向列缺身边。糟粕之气未能掩盖她身上寒梅的香气,列缺一时忘了呼吸,不顾一切地向她冲去,即使只是望着她也感到安心。
梅川抽出背后的刀递过来,道:“一起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但列缺点点头,毫不迟疑地接下了刀。如果他不知该飘往何处,那就交给这双手去掌舵吧,他触碰到她柔软的指尖,未曾想走到这地步却突然开始渴望凡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