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驻足,转身道:“本宫不信任你,已派人将姬大夫送回二皇子府,不信的话,可以差人去问!”
侍卫颇为意外,转头去看渊逸。渊逸暗暗摆摆手,侍卫转身离去。
“二皇子?”渊逸笑得越发耐人寻味。
一侍卫会意,突然大喊:“收到线报,二皇子自嫆华娘娘抵达祁国便与其私下见面,国法有云,后宫及家眷不得随意与外国重臣接触,娘娘明知故犯,今夜还派人私下接触,如今证据确凿,请王爷示下!”
“拿下!”渊逸说着抽出了手中的剑,一刻未停,直冲李雨刺了过去。
蓁蓁由始至终都在留意着渊逸的细微动作,在他刺过来的那一刻,立刻伸手将要躲闪的于公公顺势拉到了身后。头上的步摇晃得厉害,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随手甩向不远处一攻过来侍卫的喉咙,侍卫立刻倒地,抽搐几下没了气息。再面向渊逸时,她袖中的匕首已指向了他。
蓁蓁义正言辞地冲要围攻过来的人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的理由也忒潦草了些,也就是你们这些草包能信!”
桓之看着匕首柄上坠着的白玉上刻着的“舒”字,猛地看了蓁蓁一眼,而后悄悄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站在了身后。
从外面涌进一队人来,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院子里有一棵只剩下枝丫的大树,粗壮的树干许得两个人才可抱过。树杈上有两只落脚的鸟,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鸟一飞走,树杈晃动落下些雪来,飘到了蓁蓁的脸上,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渊逸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丝妖冶异常的笑,抬手间,涌进来的侍卫们与宅中的侍卫混战起来。百人对三十,看来,他一点活路都没打算给他们留。
暗卫长并未恋战,忍痛舍下二十侍卫,带着余下的十几人向渊逸攻去。渊逸早预料,立刻有两队侍卫护了上来,暗卫们根本近不得身。
仿佛一切都已成为定局,蓁蓁再聪明也无法从这百余人的包围中突围出去,心中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她还想保护桓之,想保护将她当亲生女儿疼的李雨,还想保护这些她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侍卫们。二皇子那边依旧是毫无动静,眼看着侍卫们一个个倒下,她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突然对渊逸喊道:“王爷难道不想在我死之前得到解药吗?”
在一旁悠闲观战的渊逸突然看向蓁蓁:“我死不了,甭想唬我!”
“是死不了,但王爷可以与我一战,试试现在还能不能打得过我!”
渊逸一愣,暗中运气,只是开了个头,心立刻又绞痛起来。李雨刚要趁机去攻,围在渊逸身周的侍卫们立刻由防御换成了进攻的姿势,蓁蓁再次将李雨拉到身后,冲他摇了摇头。
一旁观战的桓之捡起地上的剑,悄悄走到蓁蓁身后,趁她不备横在了她的脖颈上,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信我。”而后大喊道:“交出解药!”
渊逸盯着桓之愣了一瞬,似乎在判断他此举是否真心。
桓之却没有给渊逸更多机会,又大喊道:“都住手,娘娘已被我擒获!”
众侍卫果然停了下来。
桓之看向渊逸,满脸急切:“王爷还不快去找解药,这里有我!”
渊逸仍旧盯着桓之和蓁蓁,未动。
李雨气到:“狼心狗肺的东西,娘娘费尽心思救了你们两个,你们竟恩将仇报!”
桓之立刻反驳:“是王妃将我从那暗无天日的牢中救出,与娘娘有何关系?!”
“她可是你义妹!她救了你们整个舒家,救了舒家军!”
“哼!我舒家何时要靠一个来路不明出身青楼的女子来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李雨只觉得自己要气炸了,从未想过这舒桓之竟是如此是非不分,念在与舒家多年的情分上,不想与他为难,但也容不得他如此狼心狗肺,遂吼道:“你知不知道如今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眼前的这位王爷为你挖的坑!”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侍卫手中的火把发出燃烧时噼啪的细微声响。渊逸立刻向李雨投去狠戾的视线,恶狠狠地道:“李侍卫,话不可以乱说!”
李雨一副不吐不快的架势:“王爷还要让我继续说下去吗?!”
渊逸扫一眼众人,正犹豫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杀光干净,忽听得桓之道:“在下曾也敬李侍卫是条铮铮铁汉,没想到为了活命竟颠倒黑白,实在令在下不齿!”
“认贼作父,要谋反的是王爷!”李雨直跳脚。
“王爷手中拿的是皇上写给王爷的亲笔书信,信中已写明本宫来意,谁敢冤我谋反!”一直不讲话的蓁蓁突然喊道。
渊逸本已举起一半示意进攻的手突然滞在半空:“我这信怎么读着蹊跷!”
桓之在一旁帮腔:“王爷莫要上她的当!”
“王爷难道不想知道这信蹊跷在何处?”蓁蓁说着,身体一侧,“里面请,本宫亲自为您解读。”
渊逸未动,既然已做好要除掉他们的准备,那皇上的信也好,圣旨也罢,都已没了任何意义。
蓁蓁似乎已预料到,将手中的凤印向那百名侍卫缓缓举起:“见凤印如见皇后,汝等被王爷蒙蔽,此刻散去本宫当今晚之事从未发生过,若还一意孤行为虎作伥敢伤这院中人的性命,他日回宫必诛你们九族!”
侍卫们骚动起来,有几人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渊逸万万没想到蓁蓁竟然拿到了皇后的凤印,心下一凛:“休要胡言!”
蓁蓁继续朗声道:“凤印再加皇上亲笔书信,尔等可要想清楚,莫要跟错了主子犯下造反的重罪!想想你们的前途,想想你们的家人!”
“住口!”渊逸将剑指向了蓁蓁。
剑刃的寒光在火把的映衬下尤为刺眼。作为差点成为“皇太弟”的渊逸太明白何为人言可畏。他的确很想杀了蓁蓁,不念旧情也不管今后会不会后悔,狠心一次,将这个一直坏她好事可他还心心念念的小女子斩在刀下,看着她血流成河,等着她跪地求饶悔不当初。可是,他的手却像有千斤重,明明剑已对准她,却刺不下去。瞧她那是什么眼神,她是不是笃定他不忍心,是不是在轻视他的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