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一定在担忧……”尼古拉搔着头说。
“可是,你不可怜官府吗?他们也在担忧呢!”叶戈尔调侃地说。他张开了嘴巴,开始翕动着双唇,好像咬嚼空气一般。“好啦,不要再说笑了!得把你藏起来才好,虽然叫人痛快,可是事情并不很简单。假使我能起来……”他透不过气来了,把双手放在胸前,轻轻地抚弄着。
“你病得很厉害,叶戈尔!”尼古拉说着,低下了头。
母亲叹了口气,不安地将这很挤很窄的小房间打量了一遍。
“这是我个人的事!”叶戈尔回答说。“妈妈,您不必客气,问他巴威尔的事吧。”
维索夫希诃夫咧开嘴笑了笑。
“巴威尔很好!身体很棒。他在那里好像是我的队长。和看管交涉也是他出面,总之,他在那里指挥,大家都尊重他……”
符拉索娃一边听着维索夫希诃夫讲着,一边点着头,并且用余光看了看叶戈尔的发青而浮肿的脸。
他这张脸上死板板的没有表情,好像非常非常扁了,只有双眼中还放射着活泼愉快的光芒。
“饿得很,想吃点东西!”尼古拉像记起什么似的突然说。
“妈妈,面包在架子上,再请你走到走廊里,敲一下左边第二扇门,有一个女的会出来开门,您就叫她把所有可吃的东西一起拿来。”
“所有哪里吃得下?”尼古拉反对说。
“你放心——不会多的……”
母亲走出去,敲了敲门,便凝神听着,一面悲哀地想起了叶戈尔——
“他快要死了……”
“谁?”里面问。
“叶戈尔·伊凡诺维奇叫我来的!”母亲低声回答。“他请你去一下……”
“就来!”里面不开门只是回话。
母亲等了一会儿,重新敲门。这次门就很快地开了,走出一个长得很高的戴眼镜的女人。
她一边匆匆地整着上衣那很皱的衣袖,一边严厉地问母亲:
“什么事?”
“我是叶戈尔·伊凡诺维奇派……”
“哦!我们走吧。啊,我认得您!”她低声说。“您好!这里暗得很……”
符拉索娃望了望她,想起了她曾经到过尼古拉家里。
“都是自己人!”她的脑子里这样闪了一下。
那女人差一点撞在母亲身上,于是就让母亲在前面走,自己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问:
“他不舒服吗?”
“是啊,他躺着。他说请您拿点吃的东西去……”
“哦,还是不吃为好……”
好两走进叶戈尔的房间的时候,他用喘哑的声音对她们说:
“朋友,我是不久就要回老家了,柳德密拉·代西里耶夫娜!这个家们没有得到官府的同意就从牢里逃出来啦,胆子真不小!请您先给他点东西吃,然后把他藏起来。”
那个女人点了点头,很关心地望着病人,严厉地说:
“叶戈尔,有人到您这儿来,就应该立刻来叫我!我看,你已经两次没有吃药了,——真不当回事儿!朋友们!到我那去吧!医院里马上就会派人来接叶戈尔。”
“那么,我不是要进医院?”叶戈尔无奈地问。
“是啊,我跟您一同去。”
“跟我进医院?唉,天啊!”
“不要再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