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六下之后,马科斯的哥哥托尼接听了电话。“喂?”
“麦克唐奈警探吗?我是比阿特丽斯……马科斯的朋友。”
“对。比阿特丽斯。”她能听见他在微笑。“你一切都好吗?”
“嗯,不好,”她的嗓音有点沙哑,“你能到卡拉布拉餐馆来见我一下吗?”
“我二十分钟后就到,你能等我吗?”
“能,我会在这里。”托尼没有提问这让她感到宽心。她还吃不准要对他说些什么。
比阿特丽斯回头继续吃她的烤鸡和汤,直到再也吃不下。她挑着吃了点沙拉,同时算计着要对托尼说些什么。她需要帮助。她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打电话,她吃不准能否相信马科斯的哥哥托尼。马科斯偷了她姨妈的钥匙。
比阿特丽斯低头看着她的手提包,包沉甸甸的,里面依然塞满了那天傍晚她偷来的马科斯的东西。包的底部躺着那一大串钥匙,还有那份用速记法记录的笔记;以及在保安轻轻踢着脚的时候,她最后一刻从马科斯的办公桌里拿的另一份档案。
她将那份神秘的文件夹取出来,仔细看了看标签,上面标着:“447号保管箱”。在文件夹里,她发现了一份“克利夫兰第一银行”抬头的通函。通函是发给俄亥俄州政府的。标题是“保管移交”。通函登录的保管箱主人为“贝弗莉·勒纳”。表格上还有她的最近已知地址和社会保障号码。登录的收回日期为一九七三年六月十六日。通函还提供了保管物品目录单。比阿特丽斯浏览了一下目录单,看见447号箱藏有出生证、遗嘱、十四颗钻石。她的目光停在了“钻石”两个字上。所有十四颗钻石的克拉重量都一一列出,它们一颗比一颗重,最重的一颗大约是六克拉。447号箱曾经藏着一大笔财富。
她取出马科斯手写笔记的文件夹来查找,直至找到了它:447号箱。六月一日,马科斯曾试图与贝弗莉联系,但没有找到她。电话已经切断。文件这一页底部马科斯用速记方式写的注释是:“州政府无收回记录”。
她将目光转回到银行通函。通函用小一号铅字打印了一节满是律师用语的段落,说的是将要把保管箱内物品移交给州政府来“持有或拍卖”。通函由“审计部威廉·S。汤普森”签署。她用手指轻轻勾画署名,意识到这个署名是用图章盖印在通函上的,就如其他许多标准通函一样。她在通函页面的底部寻找秘书的首字母署名,并在左下角找到了它:“DED”。多丽丝?
在监管通函的后面,比阿特丽斯发现了一张单页文件,上面标着“文件注释”,它是马科斯给贝弗莉打电话的打印记录,最后的注释是“客户没有回应”,页面底部的首字母读作“MRM”。马科斯打印了这份记录。
比阿特丽斯往后倚靠进火车座,嘴里咬着麦管。在一位愤怒的客户声称她的保管箱被不公正收回后,汤普森先生将审计贵重物品保管箱的任务交给了马科斯。马科斯开始给许多客户打电话,他们很可能是那些不再付费或那些保管箱已经被收回的客户,她核查他们的去向和收回保管箱的合法性。马科斯有满满一抽屉整理有序的文档,佐证收回保管箱是否合法。马科斯已经确信银行的一些做法是不对的。她甚至请托尼启动调查,还一直亲自跟踪银行通函的进展情况,结果发现州政府没有任何转交财物的记录。财富就此消失了。现在马科斯失踪了。马科斯趁比阿特丽斯熟睡的时候拿了她姨妈的钥匙,接着第二天就马上辞职。
“看样子你正在沉思啊!”餐桌对面一个沙哑的声音说。托尼滑动着坐进比阿特丽斯对面的座位里。
“啊,嗨!”比阿特丽斯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多久。她本来打算在他到来之前收拾好一切的。
“这都是什么呀?”托尼看着一堆堆文件问。
“噢,只是工作上的东西。”她摇摇头,收起文件,似乎它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在办公室的工作有点来不及完成。我姨妈病了。”
她讨厌用多丽丝姨妈作为借口。同情无济于事。她没有仔细观察一下看看他的眼神是否为了她而变得温柔。她只是将文件尽快地塞进包里,等她抬起头时,他已经在向格莱迪斯招手,让她端咖啡壶过来。
“知道你姨妈的事了,我很难过。”
“谢谢!她在大学医院里。我想她可能要不行了。”比阿特丽斯咬住一片嘴唇的内侧。这是她第一次大声说出这句话。眼泪在她的眼角处涌了出来。
托尼越过桌面向她伸出一只手,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很难过。”
餐桌之上笼罩一种不自然的沉默。他的手几乎是她的两倍。咖啡送来后,他抽回手,开始往他的杯子里添加奶和糖——三满勺糖!比阿特丽斯微微笑了一下。
“我能说什么呢?我想我喜欢甜食。”他朝她眨了眨眼睛。“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比阿特丽斯?”
她知道他要开始提问了。她依然不知道就遗失的钥匙或银行文件要说些什么,所以,她慢慢地开始:“有人非法闯入了我姨妈的房子。”
托尼脸上愉快的表情消失了。“你没事吧?当时你在家吗?”
“不在,我在上班。”
也许出于对她安全的关切,他没有提出更多的问题。托尼拿出一个小记事本和一支笔。也许不是对她的关切。
“什么地址?”
她告诉了他。
“你姨妈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