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洗过了,脏帕子没处放,只能拎在手上。
二奶奶道:“你就搁这,一会我让她们洗好熨过,给你送回去。”
莒绣摇头,随手将帕子塞进荷包里,笑道:“不过一点药香,有什么要紧的。奶奶不必客气。”
二奶奶也笑,小声道:“这半日,累你丫头受罪,又累你替我治伤,又要听我发疯说癫话,太难为妹妹了。”
“奶奶说的哪里话,奶奶素日对我照顾有加,我正愁没机会报答呢。”
二奶奶看着她,眼神幽幽的。莒绣鼓起勇气回看,二奶奶又避开了,小声道:“家里还有外人在,妹妹不宜在外多留。我就不虚留你了,等我好了,再来给妹妹道谢。”
莒绣识趣地起身。
“玲珑,替我送送。”
“是。”玲珑打帘进来,认真道,“多谢姑娘,大夫已经来了,姑娘还请放心,一会我再叫人陪着冬儿回鹿鸣院。”
莒绣点头道好,随她出去。
春儿在门外等着,见了她,便不远不近地跟着,等出了院子才贴上来。
两人听见夹道前争吵声,一齐住了脚。
“二哥若是再犯浑,祖宗的家法仍在的,到时候受不住,只管想着今日这些话!”
“四弟做了官,倒忘了兄友弟恭的本分。我是你兄长,可不是你辖下那些泼皮混子!”
“兄友弟恭?二哥先得有个做兄长的样子,才配让人恭敬。二老爷二太太不管你,自有管你的。你好自为之!”
莒绣春儿离得远远的,都听得见二少爷那声牛哼。
莒绣拉住春儿,后退两步,转身走了另一条道。
春儿突然道:“二少爷这脾气,跟个孩子似的。”
莒绣不这样觉着,也不想就这样的烂人多说,只道:“一会还得劳烦你去领一下饭,冬儿有腿伤,只怕今儿是不便的。”
“嗳!”
冬儿到晚饭时分才由人陪着回来。
莒绣美绣都问了几句,得知无事也没敢让她多动,只让她用了饭就去歇着。
她这情形,也不好让她走远家去,暂且安排在春儿那铺上一块挤着。
莒绣以关心之名时刻注意着她,可冬儿就是那副该有的样子。莒绣自个瞧了四次时辰钟,冬儿愣是一次都没往那边看。
春儿拴了门,扶着冬儿进屋歇着去了。
莒绣躺下来,却不敢睡。
戌初二刻早就过了,密道也锁上了,可她仍怕个万一,苦苦熬着,耐心听着四周动静。
春儿有轻声打呼,冬儿好像推了她一把,鼾声止了,有人翻了身。莒绣屏住呼吸再听,果然有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