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祖山拂着胡子的手顿了下来,面容上的沧桑忽然就加深了。
“你配得上沉旗。”邵祖山突然就认可的说,“莫家有你,也算有出息了。”
“老先生不用这样夸我,我大概受不起。”
邵祖山很开心的大笑起来,中气十足:“哈哈,你这姑娘,猜到我找你来的真正目的了?”
莫青泥微微笑了:“也许不止我,沉旗也猜到您的真正目的。”
邵祖山设了那么多计把莫青泥叫到这里来,其实除了看她是否有资格嫁到贺家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她来当和事老。
邵祖山希望贺沉旗愿意接受邵家后辈的资格,真正变成邵家的一份子,以后才有资格继承属于他的那一份邵家资产。
“如果你能够让沉旗进邵家祠堂去祭拜祖先,那以后邵家的资产也会有一份。”
邵祖山轻飘飘的把这个交换筹码放出来。
莫青泥颇为不屑的勾唇:“邵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外孙现在有多能干?他赚的钱,未必不会比你以后能够留给他的多。”
邵祖山轻哼了一声:“小姑娘你真是低估我们邵家了。”
邵家的产业遍布能源、金融、传媒、新型技术等等,涉猎之广利润之高,每年的进账,放在过去来说,算得上是富可敌国了。
“就算是我低估邵家的资产了又怎么样?沉旗在商业上的表现,您也看得到,他不会在乎您许诺的那些的。同样,我也不会在乎。”莫青泥绕着耳边的发丝,“虽然我莫家不像邵家那样传承几百年,但是我从小也没有缺过什么,不是那种会见钱眼开的人。”
邵祖山听了莫青泥的话,反而更满意了那般:“好,好,不错,不愧是我的外孙。”
……您想要夸我就夸我呗,干嘛还非得先夸夸贺沉旗?
莫青泥心想邵祖山还真是疼爱这个外孙,邵家的那些分支们,一定会有人感到不公平吧?
“所以邵老先生这么着急的想要见到我,又希望我做中间的说客,难道是因为邵家出什么问题了?”
邵祖山露出个有着些许震惊的表情,然后无奈一笑:“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邵家盛行百年,但盛极必衰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到了现在,邵家因为旗下分支太多,家族成员太过于庞大,而导致了管理上的诸多弊端。虽然当年邵家家史上写,叛族者,必将遭到其他成员群起而攻之,但时间太过于久远,加上这么多年来也很少发生有家族成员企图叛族的事情,管理也就逐渐松懈了。于是导致现在,邵家的诸多分支开始蠢蠢欲动,企图一拥而上取而代之。
尤其是现在正处于京城乃至全国的敏感时期,邵祖山极其担心那些分支频繁的小动作会让邵家受到威胁。
“沉旗随时我的外孙,但他是他们这一辈里最有潜力和能力的,只有他肯真正承认邵家,凭他的手腕,邵家必定会再安稳几十年。”
“您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他?”
邵祖山说:“沉旗这么多年来,也不愿意多跟我说一句话,在他看来,邵家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即便我告诉他这些,他也不会因此有所改变的。”
“其实……”莫青泥尝试着与邵祖山沟通,“您没有发现问题和矛盾并不出在他的身上吗?”
只有贺沉旗的母亲邵琳景愿意抛却过去的恩怨,肯答应与自己的父亲和解,贺沉旗才会肯承认邵家吧。
归根到底,邵祖山需要解决的,还是与自己女儿的关系。
这么多年了,邵琳景自从当年自杀被救回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邵家,她与贺沉旗的父亲贺彦一道致力于医学事业的研究,一直奔波在实验室与手术室里,除了忽视对贺沉旗的教育之外,也更加没有时间同自己的父亲和解。
“邵老先生,您想过没有,或许就是因为邵伯母始终不肯再踏进邵家一步,沉旗才不愿与邵家扯上关系的?”
邵祖山的脸上多了丝愧疚:“当年……是我对不起景儿。”
“这些话,您应该亲口对邵伯母说才对。这些年邵伯母一直不肯回邵家,可能是因为您一直不肯承认当年您做的有错?”
莫青泥其实是猜的,之前贺沉旗带她回贺家老宅的时候,她见过一次贺沉旗的母亲,有着江南水乡长大的女子独有的温婉气质,即便人到中年也依然气质出众,一举一动都是良好家庭氛围下烘托出来的优雅,她并不像是一个会很记仇的人。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年她自杀被救回来之后,虽然邵祖山不再管她与贺彦的婚事,但也没有说过一句软话,不肯承认自己的做法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