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闻言一愣,随即问道:“此话怎讲?”
周婉言又道:“皇上您想啊,燕震是修罗营的主将,修罗营又是皇上您的直属军队。燕震平时接触的也都是王公公或者曹公公这样的内侍,高公公长期在外监军,燕震和他并不熟悉。再加上燕震从小生长在安明寨,后又带兵四处征战,对于这些太监谁是谁并不太懂。再加上他父兄战死天津卫,正值悲伤的时候。皇上何不问一下他是为了何事与那高公公起了冲突,这样只听高公公的一面之词,臣妾觉得对燕震不公平。”
崇祯听着周皇后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不由得轻轻点着头。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曹公公求见!”
“曹化淳?让他进来!”崇祯虽然纳闷曹化淳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到坤宁宫来见自己,但还是让他进来。因为他既然这个时候来了,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向自己禀报。
“老奴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说,什么事?”
“陛下,东厂探子奏报,他们抓住了骗开城门的天津卫大户丁春水!”曹化淳说道。
崇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当真?怎么抓住的?”
曹化淳又说道:“当天建奴攻下天津卫后,主力并未在天津卫过多停留。而是留下了三千辅兵,前锋汇合皇太极的后金主力南下,劫掠北直隶去了。而天津卫这边,由于老百姓早已在杨少堂派出的锦衣卫转移,所以没有太多值得劫掠的东西,可以说是坚壁清野。于是就让丁春水带着这三千辅兵临时守着天津卫,等待建奴劫掠回来好将天津卫做为物资中转的地方。这丁春水一看有在建奴跟前露脸的机会,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会看好城池。但他不知道的是,城中早已混进了咱们东厂的暗字门番子,他们利用丁春水睡觉的时候将他迷晕,装在麻袋里带出了城。另外从暗字门带出的消息得知,总兵巢丕昌在劝降杨少堂的时候,被杨少堂拉响了一种被修罗营称为手榴弹的炸药,当场炸死。杨少堂最后就是这样殉国的,皇爷,天津卫现在建奴留下的兵马不多。”
又一次听到天津卫的惨状,崇祯也是心里难受。三卫兵马,加修罗营一部,再加锦衣卫一部,全军尽墨。京畿门户北方重镇天津卫,目前已经是一座残城。而这一切,就是因为两个叛徒打开了北城门。
“现在人在哪里?”崇祯听后追问道。
“目前在东厂暂时关押,老奴请旨皇爷,是否将这厮打入锦衣卫诏狱?”
“准,即刻打入诏狱,朕现在就亲自去看一看这个数典忘祖之辈,看看他的心是怎么长得。”崇祯恨恨地说道。
“老奴遵旨!”
锦衣卫诏狱…
两名精壮的锦衣卫像拎死狗一样的,将丁春水扔进一间锦衣卫的牢房里。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丁春水,一轱辘爬起来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我是丁春水,我要找高公公!放开我!”
啪!
一个皮鞭直接抽到了丁春水的脸上,其中一个锦衣卫凶神恶煞的瞪着丁春水说道:“妈的!你这条老狗!你勾结建奴,害死了我们多少兄弟?进了这诏狱,可就由不得你了,爷爷绝对不会让你活着出去!但是,呵呵,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咱们诏狱的刑法爷爷会给你挨个儿的伺候一遍!”
这个锦衣卫说完,阴恻恻的一笑。在丁春水的眼里,这笑容简直就是恶鬼的微笑。
天津卫…
晨曦中的天津卫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驻守在这里汉军的领兵将军,正是之前跟阿济格联络的巢丕昌的亲兵梁淡紫,攻下天津卫后,为了表彰巢丕昌和他的功劳,阿济格将一部分汉军划归梁淡紫指挥,并且封他做了一个参将。这让一步登天的梁淡紫有些飘飘然起来了,一下子觉得他的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再加上巢丕昌被杨少堂拉着同归于尽的时候,他正好因为要带着女真骑兵清剿城内的伤员,而没有上城楼,所以躲过了一劫。这会儿正伸着懒腰,想要去找丁春水商量着是不是把城内的尸体处理一下。虽然现在天气还很冷,但是整天面对着这些死尸,心里也是不太得劲儿,毕竟这些尸体里很多人他还都认识。
进入丁家大院,穿过连廊,又走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丁春水的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轻轻的一推,门开了。梁淡紫喊了两声老丁没人应声,他自己走进去,就见两个家丁被嘴上塞着布,捆在床边。
马上意识到不对的梁淡紫抽刀在手,立刻就戒备了起来。但半天也没见有其他情况,于是就将两个家丁放开,扯下嘴上的破布问道:“怎么回事?老丁呢?”
“梁军头儿,我们家老爷被人绑走了!”两位家丁一五一十的把他们如何被制住,丁春水又是如何被弄昏了带走的,都说了一遍。听得梁淡紫是后背发凉,他不知道这城内还有多少明军的探子。毕竟以前也是明军,他知道厂卫的能耐。这些厂卫上阵杀敌可能效果不是太好,但是搞个刺杀绑架之类的,那可是轻车熟路,自己这颗叛了国的脑袋,随时有可能成为锦衣卫或者东厂请功的道具。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从外面传来,这是有敌袭的信号,梁淡紫不敢耽搁立刻就冲出了丁家大院。到了街上一看,一队骑兵从炸塌的南城门处冲了进来。
当日杨少堂拉着巢丕昌同归于尽,南城门的城楼被炸塌,连带着南城门的大门也被炸坏。这两天由于人手不够,也没来得及修缮。
只见冲进城内的骑兵中,为首的是一员身披黑色铁甲的明国武将,手持一杆马槊东挑西杀,汉军士兵没有一个能够和他匹敌,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死在他的槊锋之下。在他身后,一杆“曹”字大旗在寒风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