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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烟头很新意味刚抽过,一个故事走来了。谁丢弃了这个烟头?谁到日本鬼子的碉堡里抽烟?

“也许是游人。”李帅说,“而且是有钱人。”

“何以见得?”

“玉溪烟,寻常百姓抽不起这个档次的烟。”

“一个游客到废弃的碉堡里吸烟,不可思议。”裴菲菲惑然,她说,“又不是被人咬了一口的三点式的女模特表演,再后来,在这里可以见到俄罗斯小姐。青苹果火了,火得黄毛腰包吹气似的鼓起,他买下圈楼。

第一部 第十二节(2)

“圈楼几处外置消防楼梯——用于紧急状态下疏散用。”裴菲菲说,“小慧的房间左侧就有一个。”

“哦?”张国华新发现。

“从那个楼梯进入小慧的房间,应该是轻而易的事。”裴菲菲这次省略了成语的第四个字,轻而易比轻而易举,表达得俏皮且活泼,或者说效果。

“有了这个轻而易,多了条线索。我们眼界放宽些,只看到黄毛和安姐不行,可能有第三个人,他(她)也许才是真正的凶手。”张国华说。

车子到了金兔村,如果也叫村子的话。

“金兔村?”李帅惊诧,说,“金兔在哪里呀?”

张国华的惊讶程度绝不比其他人差,大水前他来过金兔村,如今面目全非。水最柔,柔情似水。一旦最柔的东西成为凶悍猛兽,石头大概无法同它比拟。

一股洪水咆哮而过,村庄夷为平地。轰然坍塌的屋舍的残垣断壁尸体一般地横躺竖卧,两年多时间未清理干净。金兔,一弯残月,满目疮痍。

“没见房屋,村民住在哪儿?”裴菲菲问。

“那儿,窝棚。”张国华指着树林间的简易窝棚,说,“还有地窨子。”

窝棚、地窨子、马架,临时居住的原始建筑如今只能在字典里找到了,裴菲菲、李帅这代人,别说没亲眼见过,几乎没听人说起过。都市的棚户区基本消失,见到一所平房都很难,何况这些古老的东西。

“怎么睡觉?在哪儿吃饭?”李帅无法想象人们如何生活起居,如何吃喝拉撒。

“地窨子里有炕,有锅台……”张国华对这类栖身处略知一二,曾几何时住过。追捕公安部A级通缉令通缉的杀人凶犯,张国华住过十几天地窨子。

“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仅村人一句戏言,郝二就杀了村长一家五口。

郝二逃进深山老峪,居黑熊蹲仓(黑熊不吃不喝躲在树窟窿里过冬)的树洞,捡拾野果果腹。刑警根据郝二喜吃生鱼的饮食习惯,断定郝二离出鱼的河不会太远。张国华和柳雪飞在郝二经常出没的地方蹲坑儿(暗中定点侦察),他们俩夜宿一个废弃的地窨子里。

“过去什么人住在这儿?”柳雪飞对地窨子充满好奇心,问。

张国华坐起来,干透的乌拉草发出断折的声音。他说:“捕鱼人住。”

夜深人静,他们在地窨子里便能听到河水的流淌声。

“我听见黑狗鱼的叫声。”张国华说。

“不会是别的鱼?”柳雪飞没这方面的知识,他以为能叫的鱼凭心情都会叫,鲤鱼鲢鱼也说不定。

“狗鱼最凶,它以鱼为食,占河为王,和老虎占山为王一样。它叫,其他的动物谁敢叫。”张国华说,“过去捕鱼人听见狗鱼叫,起网离开,别的鱼群都给吓跑了。”

“张队的长辈有捕鱼的吧,不然懂这么多?”

“哪里呀?我见到一本民间歌谣集,其中有一首渔猎行当的歌谣:

分手啦,分手啦,

我们的生活从此分开啦。

万里波涛,船儿要远行,

太阳落了,刮起了凉风。

哭泣的大雁,你和我一样,

失掉了伴侣孤苦伶仃……“

郝二自作聪明暴露了自己,他为赶走夜里来此地的捕鱼人,竟然学起黑狗鱼叫。

“这条黑狗鱼嗓子很粗,像似患了感冒咽炎发作。”柳雪飞说出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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