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卫宁一咬牙齿。又狠声道,“但将军不需多虑,董卓虽有重兵,但未到京师,京军虽有四万,但除了京畿五校一万五千兵马外,其余疏于操练,不堪一击。如今还有并州刺史丁原兵马快到,合我军一万五千人马。可得五万精锐之数,未必输与董卓!”
“我闻京中有卢植大人虽弃官,却还盘桓京师,既然公明已得救驾大功。将军可速入城求见卢中郎,卢中郎在军中素有威信,董卓初收京军,倘若有卢植大人出面。或可动摇董卓掌控。而后,丁原大人已为执金吾,掌京师防务重责,将军可暗中结交。言董卓擅杀大臣,有篡逆之心,丁刺史素来忠义。以言语相告。必然会合将军联合共抗薰卓!”卫宁看了杨奉一眼。眉头一挑又道,“最后!将军可让杨太尉(杨彪)联众位大臣共同上表请奏。未入京之兵,速速遣回原处,不可入京!”
“可公明书信有言,那董卓每日皆有外兵入城,每批皆有数千之众,如今已过三日,恐在京之中的凉州军已有两万多人,不比我军逊色啊!也正因为如此,朝中大臣才不敢轻举妄动……”杨奉微微踌躇了一下,却还是小心问道。
“此乃李儒惑人之计!他大军屯于池,大将军事败被阉党杀,如何能如此反应迅速?不过诈以城中之军入城尔!”卫宁一挥袖袍信誓旦旦道。
“哼……董卓后军为徐荣所领,想必正加急向洛阳而来,将军可分黄将军五千兵马,先行领兵堵住徐荣!他虽兵多,当道扎寨,必不得近!薰卓在京,徐荣必不敢轻举妄动,若动,则以董卓谋反,杀之!若不动,便可名正言顺,逐董卓出京!”卫宁慢慢回复刚才那点惊怒,冷静下来,半晌,微微掴弄了下下颚那点宝贝,当即沉声道。
“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哈哈!”杨奉听卫宁献计,眉头大展,蓦然抚掌大笑道,“有仲道此计,洛阳可竟在我手!”
“非也……将军根基还在河东!带甲不过两万,即便尽得京军,以河东之地,也难养大军……军不多,而势不大,若将军把持洛阳,虽可因天子得一时之势,然兵少而得天子,诸侯必然不服,定会相争,况董卓毕竟还有十万大军在池,倘若杀董卓,外兵必然不肯罢休,势必来攻洛阳。虽大军无首而必散,但兵多,恐有所耗。而倘若逐薰卓,将军占洛阳,董卓野心勃勃,也必然复攻。洛阳虽险,然有心之人欲夺,徒损兵折将。”卫宁脑袋越发冷静,当即淡然驳道。
“呢?!那如此说来,我此来洛阳不是未得半点好处?”杨奉闻言,微微愣了愣,不由皱眉看着卫宁道。
“此话也不尽然,将军来洛阳,并非争夺朝堂大权,实则谋夺州郡!”卫宁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
“此话怎讲?”杨奉越发惊疑,急问道。
“河东据箕关而守太行,然北连并州,西连凉州,又与河套毗邻,虽有天险,然四处皆是凶犯之地。将军此来洛阳,若有取利,实则,便该取……并州!”卫宁掴了掴下颚胡须,微微一笑,然后声音陡然一转,“并州牧丁原如今身为执金吾,自有拱卫京师之责。而并州无首,河东本近并州,将军上表自请抗御北方蛮夷,请为并州牧,有壶关,箕关天险,雁门,上郡皆是百战坚城,并州多豪杰壮士,可成大军。至于薰卓……呵呵,此人狼子野心,必然不肯放弃洛阳,而丁刺史三万大军在此……董卓岂能轻易得逞?等两人争权,而互相攻伐流血,将军大可养精蓄锐,经营并州,复可再入洛阳!介时麾下代甲十万,又有一州一郡之地可为后盾,何怕余等不服?”
“至于吕布这个三星大将嘛……呵呵,有我在,董卓你也别想那么容易打到丁原!”卫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李儒!你地反击我收到了!现在该我回敬你了!”
“李儒!你地反击我收到了!现在该我回敬你了!有种就来解!大不了最后就让你占了洛阳,我拍拍屁股走人,等十八路诸侯讨伐的时候,再抱几袋盐来撒!哼!”
第一百七十五章 洛阳地痞
阳大街上,卫宁甩着宽大袖口,信步游走在街上。乔装魁梧大汉,但一个个凶神恶煞,穿上层粗布麻衣也跟层铁甲没半点分别,机械的走动,带着丝丝冰冷的杀气,眼睛始终警惕的扫过每个接近卫宁十步之内的行人,更别提还有只恶鬼似的典韦跟在旁边,已经足够让洛阳百姓,纷纷猜测,到底是哪家官宦子弟,又出来祸害百姓了。
即便下颚蓄上两寸胡渣,事实上还是不能改变卫宁年轻的事实,除去那双睿智沧桑眼睛,在卫宁掩饰之下,基本是一个酒色过度,纨绔到不能在纨绔的德行。
恩,是的,卫宁左顾右盼的眼睛,吓得路过的娘家妇女纷纷远远惊走避开……这让他微微摸了摸下巴,很是郁闷。
随手接过一名护卫从街边买来的大梨,卫宁取出手帕擦了擦,一口咬了上去,虽然有些苦涩,但饱满的汁液很快充斥了整个口腔,卫宁忍不住大为感慨,无危害绿色食物在前世比淘金还难,而现在只是随地可见。
洛阳不愧为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帝国首都,即便经过六年,卫宁穷尽心血发展出来的安邑,也始终无法和这样一个拥有数百年底蕴的庞大都市所能比拟。
整个西市当属洛阳最为繁华的地段,一路行来,许多在河东也不曾见过的商品到处都有叫卖。来往客商奔走急促,各种各样的人群充斥在整个街道。甚至还有一些奇装异服地外国商客行走在街上。
大汉,曾经在中国历史上最为繁荣的一个时期之一,即便在大厦将倾的现在,也依旧掩盖不了他的富饶。
可是……也许再过不久,这些繁荣也会如同浮云枯木,被一把火焰毁灭的一干二净吧……
卫宁心里颇为有些发苦,摇了摇头,瞥见一个小贩推着辆小车来往走动,一些精致的小物件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卫宁此次出来便是想趁着空闲。为他那宝贝女儿挑选些玩物,否则到时候,恐怕,洛阳也再没什么可买之物了。
这些玩具即便再为精致。对于卫宁这个经过高科技洗礼过的小青年,也没有丝毫惊喜,但其中做工的精巧,还是让他颇为感叹古代汉民灵巧地双手。
微微扬了扬下巴。身旁的侍卫很快便从钱袋中取出数十贯铜钱,甩到那小贩面前。卫宁也不在意那小贩从刚开始恐惧到现在惊喜的转变,随便挥了挥手,身后便有一个倒霉鬼。苦闷的从那小贩手中接过小车,推着缓缓跟到卫宁身后。
“这么一车,也该小丫头开心了吧……”卫宁随意把玩着手上那枚五彩缤纷地鸟哨。放到嘴边。一阵清脆的鸣叫。
“还不速速让开!胆敢冲撞我家公子?!”卫宁还在想象自家那个机灵古怪的丫头会如何欢喜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滑过一丝暖流,却不想一声咋喝猛然而出。几乎震得自己耳聋发聩。
一个衣衫单薄得中年妇女恐惧抱着一个三四岁地小女孩,跪在一旁,眼睛充满哀求的看着自己和身后那十来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卫宁郁闷的发现,却是因为自己身后某个护卫地呵斥,才让那母女两人恐惧不已。
卫宁心里大为无奈,根深蒂固的贵族贫民观念,自己身后这些护卫还是免不了有所沾染,这一刻,卫宁忽然想起,被人误会了十多年的纨绔子弟,似乎现在才名副其实。
微微眯了眯眼睛,卫宁脸色一沉,当即呵斥道,“闭嘴!我等初入洛阳,岂能随意扰民!此次出外,只为买些稀罕玩物,这般放肆,成何体统!”
那护卫脸色一僵,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卫宁瞪了他一眼,命手下取出一贯钱来,和颜悦色地走到那妇人身前,却见她死死抱住自己地女儿眼睛充满了恐惧。
看着她怀中面色枯黄而敷满泥垢,身体瘦弱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卫宁忽而觉得胸口一酸,三四岁地年纪却也与卫娴一般,本该享受家人关爱,无微不至的生活,但因为错投了人家,却饱尝人世辛酸。卫宁不敢想象,假若有一天卫家被打落凡尘,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到底会经历何种悲惨人生,尤其,在这个战火纷飞,男尊女卑的社会……卫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睛霎时变得万般凌厉,陡然转变的气势,几乎让那母女脸色雪白。
“这些钱……拿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一贯钱,足够这母女两人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卫宁见她们眼睛里充满了畏惧,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将铜钱放在地上,一挥袖袍,领了众人离开而走。
陡然而来的转变,让那妇人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愣愣的盯着卫宁等人离去的背影,半晌才惊呼一声,一只手充满颤抖,而犹豫的向那贯铜钱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