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瑾恢复正常的公务员生活,一大早天色未明时便悄悄起床,有下人听到动静立即轻手轻脚地将一应物品端进来。
炉上衣衫已熏的极暖,正是昨夜睡前谢意映放上去的,周瑾拿起衣服正要穿上,就看见衣服前襟绣了只莫名其妙的像人一样站立着的白鸭子,它有橙黄色的嘴、脚和蹼,身上穿的蓝色的衣服,但却没有穿裤子,看上去挺有趣,但是从未见过,知道这肯定出自谢意映的手笔。
自家媳妇儿在现连Fantasy都有四件春装之后,终于良心现,紧赶慢赶给自己绣出一件里衣。
周瑾把衣服穿上,心里觉得很熨帖。以前他跟人同僚一块儿办公的时候,就会听人说什么这个香囊是自己媳妇儿做的、那个络子是自己媳妇儿打的,他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显摆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等到他有了谢意映,身上穿的衣服是谢意映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穿上不仅心里觉得温暖,好像有谢意映一直陪在身边一样,而且再听人讲的时候,甚至想去跟人攀比,说你们看,我的衣服也是我妻子亲手绣的,你们看看这花纹儿这针脚。
嗯……后面这些确实没法比。就是谢意映自己也知道藏拙,到现在为止只肯给他绣里衣。不然要是真缝了件外衣,让别人看见了怎么说?“呦四殿下您这……鸭子真好看啊。”那也夸不出口啊。
于是谢意映醒的时候身边空空如也,谢意映还保持着惯性去摸了摸身侧,可是连周瑾的温度都已经凉下去了。
她拽起被子盖住脸在床上滚了一滚。啊,真是不习惯啊。
过年这一段时间他们俩确实过的太舒适,虽然大部分时间其实只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周瑾看他的消息做他的谋划,谢意映抱自己猫算自己的账目,两个人同处一室却互不干扰,一句话也不讲,然而互相之间却有隐约默契,是无声的陪伴。
谢意映某一刻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太好,阳光透过窗户铺陈了满地,纵是冬日也暖洋洋的,屋内还流淌着梅花香气,她刚刚对完一本总账,Fantasy抬着尾巴像只小公主一样,在地上绕老绕去踩那些斑斓的光斑。
她本来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挣钱、买包、养猫,人生几何,不过如此,更何况现在……一抬头就能看到那边认真做事的周瑾。两者相加,就真是太好了。
耿明回来的时候已是正午,谢意映裹了件纯白色的狐裘,正蹲在周瑾书房门口打算用积雪堆一只立体的唐老鸭。
“夫人。”
“回来了?”谢意映正把尾巴尖儿的抚顺,拿帕子擦干净手一面站了起来,看耿明的模样大抵是奔波了一上午,便命人先去盛碗姜汤过来。
耿明也未推脱,简单谢恩后就讲查明的事情跟谢意映简洁交代出来。
如她所料,王姨娘三个月前确实出了一趟门,是去郊外的一座庙中祈福,那时不年不节,所以寺庙中并不热闹,后院为女施主专门修建的厢房那两日也只住了她一个人。
耿明为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专门去了一趟寺庙,庙里香客往来都是有记录的,稍一翻看就可查到那两日王姨娘的行踪。他也询问了庙里的小沙弥那几天庙里有没有出什么其他的事,小沙弥回想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好像就是那一段时间,师兄守夜的时候,看见寺后面的林子里有火光。”那林子,恰就挨着女眷住的后院厢房。
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明确了。
讲话间,青梅已经端来一大碗滚烫的姜汤。谢意映知耿明一上午于城里城外间奔波,定没有来得及吃什么,便又让青梅再去那些吃的暂让他垫垫肚子。耿明正要推辞,青梅变戏法似的又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点心,“哪儿还有夫人您吩咐呢。”
耿明惊讶地望向青梅,青梅却早已挪开了眼睛。
谢意映没留意他们二人之间的细微变化,只琢磨着耿明查明的事情。
若假设那两日王姨娘确实是去私会男人,并且就在那时暗结珠胎,那么下手点就一定是在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必然是她嫁入谢府之前认识的。记得听母亲说过,王姨娘的父亲病前是个教书先生,这样的家室,虽说不上能把她养的多么知书达理,只是绝不会有许多外出与男人社交的机会,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与他同村的人,这样才会有日常的接触往来,且不会引起别人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