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招待所
刘元义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与桌面轻轻触碰,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沉思片刻后,还是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电话听筒。
“喂,崇山。”刘元义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魏崇山那熟悉的声音:“元义,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刘元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不是心里有些乱嘛,临安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我想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魏崇山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说道:“嘿,临安那边的消息我也听到了,不过我可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啊,你问我,倒不如问问别人呢。”
刘元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唉,你魏崇山是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但你是政法系出身的呀,身边总该有从基层升上来的朋友吧,他们或许能给我一些有用的建议呢。”
魏崇山沉默了一会儿,感慨地说:“唉,老刘,当初还是我拖累了你啊,要不是当初我那么刚烈,处理事情不够圆滑,恐怕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刘元义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要不是当初我被迫加入政法系,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但也正是因为我加入了政法系,一直缺少基层工作的经验,而且政法系这边给我的资源也都是一些边角料。如今临安这边变化太大了,我真是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才想找你问问策啊。”
魏崇山想了想,说道:“我说老刘,与其找我帮忙,倒不如找席孟青呢。他在基层工作多年,经验丰富,或许能给你一些更实际的建议。”
刘元义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唉,好吧。”说完,他轻轻挂断了电话,嘴里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道:“席孟青……席孟青。”
正巧这时,屈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刘元义脸上带有纠结之色,嘴里还念叨着一个名字,便索性开口问道:“刘老,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刘元义抬起头,看到是屈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啊,是屈琳啊,没什么事,就是一些工作上的小事,我正在想办法解决呢。”
屈琳点了点头,说道:“哦,刘老,这是今天跟临安各局开面谈会时记录下来的会议经要,您要不要看一看?”
刘元义伸手接过文件,说道:“哦,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看看。”
屈琳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又好奇地问道:“好……刘老,席孟青是谁啊?我刚进来就听到您一直在念叨这个名字。”
刘元义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缓缓说道:“啊……唉,既然你问了,我就跟你讲讲吧……”
“三十多年前,我和魏崇山从京城下放到鲁东,那时候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在单位里多亏了一个大哥对我们俩非常照顾。席孟青就是他的次子,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
“82年,我跟魏崇山俩人的工作关系转到了苏江。当时我们的老师正好在苏江主政,对我们俩人的事业帮助很大。我们一心扑在工作上,想着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却忽略了人际关系的经营。没想到,次年就收到了席大哥因病去世的消息,我们都很悲痛。”
“当时我们打听到席家没了顶梁柱,生活过得很艰难,孩子上学都成了问题。所以我跟魏崇山二人商量后,决定一人资助席家一个孩子,我当时选择资助的就是席孟青。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关注着他的成长,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将来有个好前途。”
“87年,席孟青大学毕业,分配到了我们两人工作的城市,算是我们两人的下属部门吧。不过那时候席孟青也没找我们,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工作,从不主动提及我们资助他的事情,也从不向我们寻求任何特殊照顾,是个很有志气的年轻人。”
“88年,我偶然发现了我们老师的一些隐私,正巧当时我们单位内部斗争得很厉害,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我跟魏崇山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背弃我们的老师,站到了真理这一方。”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我们所在的派系很快就落败了,我跟魏崇山因为老师的关系受到了牵连,被调去坐了冷板凳,一坐就是好几年。那段时间,我们的事业陷入了低谷,心情也很低落,但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