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
一声清脆的摇铃响,所有人起身,尚扬也从众地站了起来。
身着白色长裙的龙婵登场,她赤着一双脚,露着圆润光洁的肩,袅袅娜娜地走上了那座圆台,她双手交叉着置于胸口,吟诵起了一段经文。
众人默然而立,有的甚至开始随着一起祷告。
尚扬:“……”
这段所谓的经文,不就是各种宗教典籍里东拼西凑出来,歌颂真善美,劝人向善的套话吗?
真月教还能不能行了?连诵经都是拿来主义,是融梗是抄袭!
邪教就能不尊重原创了吗?
但不得不承认,氛围给得很足。
皎洁的月光,清风十里,山水之间,到场的人非富即贵,就连现在这桌上摆着的氛围蜡烛,用的都是奢牌香薰。
尚扬开始懂了,为什么孔跃会带他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情人来这种场合,丝毫不担心会引起他的怀疑。
人都有从众心理,特别是与所谓“高层次”的人接触,来到的又是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高端场合,即使觉得哪里不对,也会不自觉地把问题归结在自己身上:这都是比你有钱有权,比你更高端的人士,难道别人会比你傻吗?
龙婵吟诵完毕。
旁边又一声清脆摇铃。
每桌边的服务生动了起来,给客人们斟酒,众人都默默不语,各自端起酒杯,举高,仿佛是将敬献给月亮。
尚扬有样学样。
然后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尚扬隐约觉得不太好,只放在嘴边做了做样子,嘴唇碰到一点液体,不知是不是错觉,更怀疑这酒水有问题。
放下杯子后,好像完成了什么仪式,静谧的氛围被打破,有人开始交谈,开始笑。
有人走到圆台前去,向龙婵行礼,并低声对她倾诉什么。龙婵的容颜在月色下仿若观音,美丽圣洁,充满了慈悲与温柔。
那人说着说着,拜服在了圆台下,还低声哭泣,但看样子像是喜极而泣。
尚扬小心地观察了四周,但看不见姜云起。
这里足有上百人,姜云起如果位置靠后,也不容易被他看到……只氪了三百万,可能也不配靠前。
和黄利国同桌的那位中年男人已经看了尚扬数次,这时忽然转身过来,向孔跃问:“他是谁?不是以前那小男孩了?”
他声音稍稍压低了些,是避着不想打扰旁人,但没避着尚扬,根本不介意被尚扬听到。
尚扬听出这人是见过孔跃包养的大学生,和孔跃应该比较熟,戴了块百达翡丽,腰间爱马仕皮带。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
孔跃的语气竟有几分恭敬,低声回答那人说:“北京来的,搞社科调研的公务员。”
那人道:“哦,公务员很不错,没有比公务员更好的了。”
他在等孔跃向尚扬介绍他,孔跃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介绍了:“这是吕总。”
尚扬像个刚入职场的小白,问好道:“吕总好,我姓尚,叫我小尚可以了。”
“吕总”不在他看过的资料上,应该是活动开始前才空降来这里的,看孔跃和黄利国对这吕总的态度,是个大人物。
这伙人的保护伞之一吗?看年纪至多四十上下,做保护伞也不够格。
孔跃和姓吕的聊了几句,不知想说什么,两人起身去远离人群的地方聊了。
尚扬坐在位子上,也不太敢乱走动,远远看着孔跃被姓胡的指指点点,像说他什么不好的事……跃哥也有当孙子的时候。
“小尚,”黄利国戴着半面具,笑着说,“不知道吕总是谁吗?”
尚扬好奇地问:“是谁?”
黄利国道:“你做调研的啊?什么行政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