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和晏诲的目光对上,对方甚至深深的望着他,唇畔的笑浅淡又隐晦。
时容与总觉得,晏诲已经认出他了。
他垂下眸,只要晏诲不戳破他,他就当不知道吧。
“毫无证据,胡乱指摘,掌门师…伯怎么看?”
晏诲看了半天,才将目光重新收敛:“澍清师侄如此回护梁郁,是护短,还是看出了什么?”
时容与这才正色道:“都是。”
他走到文鹭的尸体旁边,淡淡扫了一眼:“这尸体上有一道极为隐晦的气息,方才叶师兄将布掀起来时,那气息跑了出去,说起来,还要感谢叶师兄。”
叶舒然愣住:“什么?”
时容与道:“是魔气。”
叶舒然睁大了眼睛:“魔……魔气?怎么可能,魔族怎么会出现在妄虚宗?”
时容与拍了拍衣袍,走的有些近,衣摆和鞋子还是沾到了些许血迹,他退开两步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恐怕要掌门仔细查一查了。”
晏诲神色已如往常:“方才我已经在那道魔气上施了术法,此事等查到再说吧,四合峰文鹭死于魔族之手,此事我妄虚宗必然要向魔族要个说法。”
叶舒然怎么也没想到这事还能扯到魔族上面,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朝肆,两人面面相觑。
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时容与刚要抬步去拉梁郁回绛雪峰,他还没动作,梁郁先走到了他面前,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时容与衣摆和鞋子上的那点血迹,抬手一挥,净身术将那脏污的鲜血抹的一干二净。
他师兄怎能沾染上别人肮脏的鲜血,像是被什么脏污的手扯着衣摆和鞋子,只待将他师兄拖下深渊。
他师兄皎皎如明月,那般干净,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东西染脏他。
时容与确实也不喜欢身上沾血,站在文鹭的尸体旁边久了,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令他开始不适,他不动声色的拉上梁郁,当下便离开了大殿。
叶舒然和朝肆看着两人牵着手走出主殿,神色怪异了起来。
这背影,很和谐,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师兄弟牵手……有这么暧昧吗?
梁郁低头看着被时容与牵住的手,呼吸一滞,不知怎的就忘了如何走路,竟然同手同脚了起来。
时容与走出去了一会儿,鼻尖的血腥味散去,他才整个人松了下来,一回头就发现梁郁走成了顺拐,他松开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感情这小崽子大殿上都是绷着呢,实际上紧张成这样?
他拍了拍梁郁的肩膀,宽慰道:“别紧张,小场面。”
梁郁没想到自己被时容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着手拉出来竟然脑子一片空白了,连走路都走成这样,让师兄看了笑话。
他正懊恼着,抬头就看到时容与唇角扬起的弧度,往日见到他师兄笑也只是淡淡的一个浅笑,总觉带着疏离,但此刻不同,师兄此刻的笑,带着眉眼一块扬了起来。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在池子里惊起一圈一圈涟漪。
梁郁怔了一会儿,抿唇道:“师兄别笑话我了。”
时容与看着梁郁变红了的耳尖,缓缓收敛了笑意:“好,我控制一下。”
回绛雪峰的山道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梁郁总喜欢跟在他身后一步,时容与停了步子,转头问他:“不走我旁边,却喜欢跟着,真当自己是只小狗吗?”
小狗还时不时窜来窜去,跑到主人前面去呢。
梁郁也停下步子,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想师兄能够一直在我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