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墨非莲笑着将药瓶都收了,小小这才放心将门虚掩上,转身绕到司然亦的房门口。
司然亦的房间并没有插门闩,小小在外头敲了敲门,里头便传来司然亦的声音:“丫头,自己推。”
他怎么知道会是自己,小小瘪嘴,还是乖乖将门推开,对着赖在床上的司然亦道:“我刚才发现有人在我和小莲的房梁上偷听,你看……”
“咳。”司然亦忽然呛了一呛,立刻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小,“你是说有人在你的房梁上偷听?”
这反应比小小料想的要大的太多,她有些拿不准事情的轻重,只能据实以告:“是,但是那人却莫名发出了声音,让我给发现了。”
“嗯嗯……”司然亦的眉毛上扬,一副看到什么好事的后神采奕奕的模样,小小被他闹得哭笑不得,只能站在门前,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你确定,你没瞧见那人的模样?”
“我开窗的时候他已经逃了,可是这么好的身手,又怎么可能会失误让我发现他在偷听呢……”小小还在纠结这个技术性的问题,听得司然亦又是一笑。
“你还是别纠结这个了,再过些日子,你就会知道。”司然亦并不打算说破,小小也猜不准他的意思,只能规规矩矩来到房间里自己抽凳子坐下,同盘腿坐在床上的司然亦面对着面。
“我说,今晚你打算怎么办?”
“敌不动我不动。”司然亦将荼蘼扔到一边,“他们的目标是这把破刀,要是到时候我抢他们不过,就直接送给他们算了。”
还没开打就开始说丧气话,小小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的男人到底是怎样当上了捕快。她抹了把冷汗继续问:“但是若是他们死缠烂打着不放手呢?”
司然亦横小小一眼:“我又不是女人,他们死缠烂打围着我做什么,倒是你……呃,似乎也不用担心。”
小小怒从中来,只可惜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碎碎念:分桃……断袖……龙阳……急急如律令……
又一番毫无意义的胡搅蛮缠,小小见他们俩根本无法心平气和地好好商量,只能丧气地回到房间里,打算拽着墨非莲吐吐苦水。
刚刚将门推开小半个口子,却发现墨非莲独自坐在床头,用手握着那块游翎然送的云纹玉佩,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小小在嘴里反复回味当年步天下教给她的诗句,亦想起他随后半笑着同她说,若是有天寻不到自己的方向,只要记得回家的路便好。
可是,这天下之大,到底哪里又是她的家呢……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月光空蒙淡雅,夏风阵阵。
司然亦让墨非莲和小小都待在他的房间,三人同桌而坐,未燃蜡烛,单单借着月光静静等待着他人的到来。
一直平安无事,反而让人觉得心底不安,小小握着匕首的手心全是湿漉漉的汗水,身子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着颤。
司然亦见她这样,忽然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声音轻柔好像他掌心的温度:“别怕。”
“……恩。”小小缩瑟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将左手从他手中抽出,司然亦的身子微震,伸出的手尴尬地放在桌上,终还是默默地收回。
就这样等了整整半个时辰,大家都精神都因为高度的紧张而犯困,小小用手支着下巴连不迭地打哈欠来驱散如影随形的睡意。
墨非莲看见她半醒不醒的模样,忍不住提议:“要不然你先去睡吧?”
小小赶忙摇头:“说不定他们就是等我们松懈的时候再出手,我们还是小心……”
话没说完,她的杏眼忽然张大,对面的司然亦也有了反应,一把拽过床上的薄被朝窗边一扔,一缕微不可见的白烟被扫起的风吹散,小小试图握紧拳头,却发现浑身无力。
“该死的……居然用两种迷香。”她忿忿地勉强打起精神,一旁的墨非莲却抵抗不住迷香,小小见她不消片刻便倒在了桌上,禁不住将嘴唇咬得惨白。
意识似乎在离她远去,司然亦的影子也从原本清晰的模样变得越来越虚幻,她觉得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叫唤着什么,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
便这样一直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飘渺,只是到最后,耳边忽然爆出一声巨响将她稍稍从沉睡之中惊起,隐约察觉自己被人抛起又接下,沉重的头枕着那人的胸口,鼻尖能够嗅到淡淡的香味,温暖的,熟悉的,让她莫名地觉得安心……
你来咬我呀
小小从沉睡中醒来,外边的天才刚刚放晓。
有些昏暗的晨光被封得密实的窗户遮挡在了外头,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阴暗,小小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脑子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惹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是了,昨晚她分明是和司然亦还有墨非莲在等待偷刀贼的造访,却因为太过疏忽大意而中了贼人的奸计,怎么今儿个一早她就稳稳当当地躺在客栈的床上?
莫非是司然亦救下她和墨非莲,那么他到底……
越想越急,小小双手拽着被子就打算起身去查看一个究竟,只是身边忽然一个黑影闪过,她起身的动作被那人伸出的手臂摁在原地,一把因为熬夜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我没死,给我好好休息。”
这声音是司然亦,虽然房间微暗而看不见他的模样,不过单单从他语气间的有气无力也能够猜出他此时的模样有多憔悴,小小有些过意不去,将被子朝上拉了拉,看着他道:“昨晚,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