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殿前争论
寻声望去,原来是坐在独孤仰止对面的、独孤一脉灵法堂的首座齐树要发表看法。
此人在独孤一脉中地位、声望仅次于独孤仰止。相传这阳夏古城的地下离宫就是此人所建,只是敬于独孤仰止在灵教中的身份和高超的法术,他才将这地下离宫让于独孤仰止。而独孤仰止对他也是十分的看重,更是把这阳夏古城的大大小小事务都交由他来处理。
今日,他从独孤仰止对待金虎的态度中,似乎揣测出了某些独孤仰止的本意,进尊位!加尊位于独孤仰止之身,于独孤一脉,于独孤仰止,于我齐树本人,都应是件好事。这才在独孤仰止有意推迟之际,尊声说道:“独孤一脉兴,则灵教兴,反之亦然。正如金虎大人所言,灵教现在已好似一盘散沙,斗志全无。此时正须像护法您这样的人物,出面主持我灵教大局。”这齐树还想说下去。
但独孤仰止却是略带严紧打断说道:“本爵只是我灵教的一个护法,德望俱微。在这阳夏古城还要仰仗各位鼎力协助,又怎敢妄谈灵教大局。”
她虽是如此一说,但在坐的每个人得到的暗示就好像更多。就连平时最为谨慎,最为寡言少语的灵艺堂首座郎正啸,也是怕失去机会地抢先说道:“独孤护法,您太过谦虚了,我阳夏古城能有今日之安荣,独孤护法是功不可没啊!而我独孤一脉能躲过这龙守山一劫,也全仗护法高瞻妙算之功。独孤护法您的才智、德望已经绝冠灵教。再者,以护法之身加尊位之荣,本教已有先例。而我灵教在金身护法的统帅之下,也是取得了我灵教的中兴之盛。难道独孤护法就眼见我灵教江河日下,抱世俗旧念,而对我灵教千秋大业的成败无动于衷吗?”
独孤仰止摇了摇头,几分严厉地说道:“郎首座,难道你要陷本爵于不忠之列吗?本爵怎可与金身护法相提并论!金身护法是灵主真圣在世时的待定教储,也是本教的三圣之一。再者,金身护法临介尊位,实为我灵教当时的上上之选。今日,我灵教虽历经龙守山之败,但圣母也只是败走,圣羊护法也只是受伤而已。”接着环视一周,高声说道:“此等灵教重事,尔等不要在妄谈空论了!”然后又缓声说道:“灵教各脉由东败回,已失分寸,而我独孤一脉又该如何作为?还望大家在此事上多想想。”说完,一收表情,宁心而正坐。
齐树刚才还有一番大论没说就被独孤仰止拦回,而这番大论就是独孤一脉如何利用这一机会,变被动为主动。他听独孤仰止这么一问,便抢先说道:“唇破则齿寒,天下通理。仁教盛,则独孤一脉衰;灵教盛,则独孤一脉兴。龙守一战,灵教主力西走而回,已成惊鸟之势,若仁教此时顺势西追,则我灵教西退路上的损失定要大于龙守之战。所以属下认为,我独孤一脉的首要任务便是向东接应西退灵教教众,全力阻击来犯仁教。此举费一力而得百誉,还望灵狐护法三思。”
独孤仰止略笑点头,忽而淡出四字:“东迎强敌。”又并无其他。而就这四个字,却是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是顿起波澜。
东迎强敌!
‘这东迎强敌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情节呢?’金虎大人虽是面不改色,但心中此时却是在极速的思考:‘这独孤仰止护法与那圣母娘娘是素有恩怨,而那灵教主脉又一向小看独孤一脉。女人的心……。’一丝得意的笑容已挂上了金虎的嘴角;一套满意的说词已经集存于金虎大人心间。而此时的他却是顾装深沉地说道:“接应灵教败兵,阻击仁教胜师,是可以得百誉,但也决非只费一力,灵教同道低落、丧魂而退,定要影响我独孤一脉的士气。仁教追兵乘胜挟威而来,苦斗恶战恐怕是在所难免,就怕恶战之后,我阳夏古城、独孤一脉也要*烧身。北爵师叔的信写得很是明白,那旷世尊神非凡人能窥其边际,若是要将此人引到阳夏古城,恐怕到时我们就要悔之晚矣啊。”
听金虎大人如此一说,齐树是霍然站起。几分责问地说道:“九龙殿上,金虎大人怎能有畏敌、贪生之语。我辈与仁教世代共仇,我等参法修真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凌驾于仁教之上;完灵主真圣之宏愿、成灵教之千秋大业。遇强敌而屈身避形,岂是灵主真圣之后,怎为灵教忠魂之士。”
此语一出,说得金虎大人是一脸羞愧之色。
而独孤仰止此时却是双眼紧闭,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除了那眼角的微妙的变化。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的心中是作何打算。
猜测!除了猜测,还有经验!还有那似有似无的微妙变化。
猜测!独孤一脉向来与灵教其他各脉不和睦,独孤仰止又与那圣母娘娘似有很大的隔膜。
经验!那金虎大人向来最能揣摩独孤仰止的想法。
微变!那前前后后的微妙的变化。
灵艺堂首座郎正啸以自己全面的眼光再次说道:“以齐首座之意,我灵教弟子必须得敢死拼杀,而我独孤一脉留守阳夏古城,未赴龙守参战也是错误之选了?齐首座说得也有些片面吧。遇事谋策为先,勇武后行。若仁教当真乘势西追我灵教败军,其士气定是如虹,锋芒难挡。龙守一战,主脉与杨争一脉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实力胜我阳夏古城不下十倍,但现在落败的现实就在眼前,独孤护法不可不三思而后行啊!再者,灵教主脉有此龙守一败,也是主脉近些年好胜争强、目空一切的结果。他们不但目空仁教,就连我们独孤一脉他们… 哎!这龙守失利就是给主脉一个很好教训。属下认为我独孤一脉现在最好不要太过冒进,要权衡利弊后再做决定,否则会得不偿失。”
独孤仰止这时双眼睁开,不眨一下地注视着郎正啸,还是没有表情,不过在一丝笑意后,又是面无表情地闭了双眼。
刚才还是满脸尴尬之色的金虎大人,现在又恢复常态地站了出来发表高论道:“仁教虽胜,但现在应是强弩之末;灵教主脉虽败,但也应该有一定的实力。而且这些年来,主脉同道向来是目中无人,若不借此战消消他们的威风锐气,我们这些分脉在教中会更加没有地位。”
他刚说到这,只见独孤仰止睁开眼睛,略带一丝笑意地寻问道:“以金虎大人之意,我独孤一脉现在最好是作事不管了?”
“护法!”齐树几分焦急地说道:
但金虎大人却是抢他之前说道:“师叔祖您是误会了。主脉、独孤一脉本是同根,救难当然是要救的,但在救难的时间上,我们却还要好好地商量一下。”
“商量?”齐树是一脸怒气地问道:“救人如同救火!此时灵教正需要强援帮助,只怕如此耽搁,我等将来后悔莫及啊!”
郎正啸摇了摇头说道:“救人也需要细审时机。现在仁教胜而得势,而我灵教主脉也未完败,此时我独孤一脉若是霍然出手援救,这决不是最佳时机。”
这时独孤仰止也是几分兴致地轻声问道:“那你们道说说,我独孤一脉几时出手才算是最佳时机啊?”
“西霞华阴山!”金虎大人是几分自信地高声说道:“仁教若真的追来,那西霞华阴山定是他们的最终目标;而西霞阴华山也将是灵教主脉的最后阵地。主脉虽败,但西霞之后已无退路,定会在西霞华阴山下与仁教再次殊死一战。若仁教战力真如北爵师叔信上所言, ”
他刚说到这,那独孤仰止似笑而又非笑地说道:“若是真如鹤环所言,就算是主脉殊死拼杀,也是难逃一败。仁教也定当是耗尽精力。而此时我独孤一脉在适时杀出,驱除仁教、重树灵教天威也应该是由为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