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放榜,除了众多书生到场,也引来不少围观的人,现在衙门口闹上这么一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更多了。
得知科举考试这般严格的大事,那些当官的也要玩猫腻,弄出这么一档丑事,吃瓜群众也是各种痛骂,发泄心中平日里对官府的不满。
此时衙门口充斥着痛骂声与哀求声,两种声音形成强烈的反差,但目的相同,都是要求退钱。
佟冰没去同情这些人,反之憎恨无比,就是这些人,助长了歪风邪气的疯狂滋生,捧抬那些贪官污吏肆意妄为。
他们因为贪婪而弱智,明明知道能上榜的就那寥寥几人,而参加考试的人这么多,还是要去搞贿赂。
别人去搞贿赂,还有一线希望,自己不搞,肯定是落榜的命运,所以也去搞,给自己挣得一线希望。
人人都抱着那一线希望,倾家荡产,孤注一掷,赌命般押上所有一切,只为博个功名。
他们比拼,他们内卷,你押得多,我就比你多,你押得比他多,我就比你更多。
一群人疯狂比砸钱,而名额就那几个,不会因此而变多,最后的受益者,就是收了钱还要左右他们命运的人。
这就是他们弱智的地方,大家都不砸钱贿赂,该上榜的那几人,照样上榜。
大家都把金山银山砸上去,上榜的,还是那几人,何必呢。
衙门口,跪倒一群哀求的人,他们求爷爷告奶奶,鼻涕眼泪脏污满面,额头磕出了包,磕出了血,卑微到极致。
平时清高傲气,自命不凡的书生,现在却顾不得形象,残酷的现实也容不得他们再顾形象。
押上家当,取得功名,自可出人头地,失去的可轻松赚回,如今落了榜,自身就危机重重了。
三月了仍大雪封山,天寒地冻,注定是个饥荒年,这些书生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押上家当。
在功名与生存之间,功名已变得虚无缥缈,而生存的危机则迫在眉睫,饭都吃不上,饿都要饿死了,还谈什么形象。
在孙公子带领下,这些软弱派哭得稀里糊涂,呼天抢地。
“求求你,退还我的钱,没有钱,我怎么活!”
“还我的钱,哪怕退还一点,让我有饭吃就行!”
“求求您青天大老爷,退我的钱给我吧,没有功名,再没钱,我一家老小就该饿死了!”
而那些硬气派,站在大门口,捶的捶门,跳的跳,无不放声大骂。
“骗子,诈骗犯,还我们钱来!”
“收了钱就得办事,办不了事就退还钱,我们就占这个理!”
“他妈的,这么多银子砸水里,都会咕咚一声响冒个泡,没想到老子银子砸粪坑里了,闷声不响!”
“退钱,今天不退钱,老子我们拆了狗县令丫的大宅院!”
佟冰无意间煽阴风点鬼火,引起这么强烈的连锁反应,这些人已经失去理智,他隐隐感觉要出大事了。
衙门口先闹的时候,是落榜书生与上榜书生的争吵,衙门内安安静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现在枪口对准了衙门,里面的人岂能善罢甘休,那可是官啊,而且顶撞了李县令,那李县令是好人吗?
弄不好里面的人出来,佟冰也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哪怕自己只站着看不说一句话,祸端也会波及到身上。
佟冰叫上杨森,远离这是非之地,去了几十米开外的酒楼,坐上二楼的窗户边。
这里视野开阔,衙门口的情况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那边的人,很难发现他们。
二人刚坐下,一杯茶没泡好,衙门的大门开了,呼啦啦冲出一群捕快和衙役,个个手拿腰刀与棍棒。
为首的是李二龙,身边跟着张山和李肆,一群官府的人杀气腾腾,吓得那些书生哭的不敢哭了,骂的更不敢骂了。
李二龙叫嚷一嗓子。
“是谁撕的榜?是谁带的头?”
跪着的软弱派和站着的硬气派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让出孙公子一人跪在最前面。
李二龙走上前,俯视跪地的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