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少年的改变,终究是计划之外了。
或者说,千百年的孤寂中,他运筹帷幄的让一切盘根错节的东西一步一步运转,去思虑每一处可能的变故导致的种种结果以及应对,仅仅是为了不去想——如果少年改变了,他该要怎么办?
因为这样的措手不及,让那样追求完美的男人只有沉默。
冬狮郎见塞巴斯沉默,突然有些悲凉的感觉,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吗?这样想着,冬狮郎再次重复了早晨的动作,下床,准备离开。
沉默的男人却像是下意识一般,拦住欲走的少年。
冬狮郎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说:“让开。”
男人的固执如同少年的倔强,冬狮郎深深的明白所以并不多言的推开,不顾男人因他的动作而向后的一个踉跄。
“这就要走了吗?”门口的声音终于让冬狮郎停下了脚步。
“不二周助?”
不二不着痕迹的将眼光掠过屋内那个靠在墙上,用刘海将低下的头所有情绪掩藏起来的男人,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已经开始向外溢出。
“呐,日番谷君,晚饭时间到了哦,你先下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会跟你解释的。还有,这里是我家哦。”
冬狮郎冷冷的看着这个总是微笑的少年,微笑之下是与银一样的捉摸不透。但他也不想去琢磨,他不想与这个地方那个人有过多的纠缠。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冬狮郎避开不二,朝着楼下走去。但不二的话却再次让他停下。
“有关于皇一门的皇昂流,相信日番谷君一定会有兴趣的吧?由美子姐姐就在楼下等着你呢。”
“你怎么知道?”冬狮郎回头问。
“嘛,这就要问由美子姐姐了。”不二事不关己的道。
知道从不二这里不能知道什么,冬狮郎再次回身,但目的却不太一样。
而房间里。
不二看着冬狮郎头也不回的下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朝着屋内走去。
手掌伸出,拍拍兀自陷入黑暗的男人的肩膀:“这样的结果,你应当早就料到的。赛巴斯先生,如果你是认真的来寻求由美子姐姐的帮助,就请先放下一些东西。”
满意的看着男人身上的煞气慢慢散开收敛,不二退开几步:“据我所知,为主人准备晚餐应该是执事的职责吧?今天你可是失职了,唉,可怜我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之一还得为客人做饭,真是不值得啊不值得。”
塞巴斯黑线,但终究职业的微笑挂上了唇边,只是眼底的情绪尚有些迷茫:“只要少爷在这里一天,我就会‘顺便’为您准备食物,这点小事请您务必不必介意。”
呃,有必要把“顺便”俩字咬的清楚吗?不二笑眯眯的想。
不二和塞巴斯下来的时候,意料之中的看到冬狮郎并没有离去。
虽然冬狮郎的表情是与之前并无不同的漠然,但却可以在那漠然之后看到些许的无奈。
不二家是皇一门的附属分家,虽然皇昂流之前便已经预料到什么的将皇一门解散,但是这么一个其中关系盘根错节的大家族,说瓦解就瓦解也是不可能的。其中就残留了很多关于遗产和阴阳术的继承问题。
因为冬狮郎是皇昂流选定的唯一继承人,虽然这个关系并没有正式对外公布过,但皇昂流有意无意的带着冬狮郎,将冬狮郎公之于众的举动无疑已然将这种关系对众分家公布了。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就是冬狮郎了。
冬狮郎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自己居然又被皇昂流摆了一道。
自己是不是太好心了?居然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就无条件帮了他那么多?冬狮郎心中嘲讽的笑笑,不过谁说又是无条件的呢,若是无条件的话,他又怎么会脱离尸魂界,摆脱死神那个讨厌的身份呢?
网球王子,重回空座
从草冠死后,冬狮郎就产生了要离开尸魂界的念头。
中央四十六室做出裁决的那一天,是冬狮郎难以忘记的一天。他两辈子头一次杀人,竟然是被逼着杀死自己的朋友。
他曾经告诉自己,自己没有朋友不需要朋友。但是面对一个整天缠着你,让你无可奈何,最后只好默示处理的一个烦人精,纵然冬狮郎嘴里不说,但心底的某一处也早已将这个人留在了恰当的位置。那个位置上还有矢原还有花太郎,那之上还有雏森月。或者还有一个人。
他无法忘记,草冠如何笑着说“决斗吧,冬狮郎”,然后瞬间撞到他的刀上的感觉,刀一寸一寸没入柔软的身体,仿佛一个慢镜头,一个笑容也如鲜花绽放时开放随即凋谢。
然后便是他的身体逐渐变成灵子消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