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手上用力,看着林岱安挣扎的模样,遗憾道:“唉!难得遇到一个对我胃口的美少年,可惜了!”
林岱安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唐俪文手上,却听唐俪文忽地吃痛一声,猛然松开了手。
林岱安侧头大口喘气,见唐俪文的手背上竟被一只细小飞叶刀扎了个洞穿。
“谁?!”唐俪文站起身,阴恻恻地瞧着四周。
几个暗卫此时已赶过来,将唐俪文护在中央。
“老夫竟不知,这朗朗乾坤,有一日,驮人的马,竟是用来拖人的!唉!老夫孤陋寡闻哪!”
随着一声长叹,一位清瘦矍铄、头发花白、留着胡须的老人从对面书坊中走出来,身着灰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本卷成筒的书,脚上穿着一双露趾草鞋,身旁跟着一个书童。
那书童年纪不大,却面色冷峻,手中还握着五把飞叶刀。
显然,唐俪文手上的洞,是他扎的。
“你是哪个?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唐俪文恼火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书童不悦斥责道:“管你是谁?!先生还未问你,你倒先问起话来!凭你也配?!”
唐俪文哪里受过这般训斥,连大殷天子都对他和颜悦色,今日却被这不知几岁的黄口小儿辱骂。
他怒极反笑:“好好好!我不配!我倒要瞧瞧,你们一老一小,有什么天大本事!”
说着,他抬手一挥,阴沉着脸下令道:“给我拿下!”
然而,却无一人动手。
唐俪文侧头去看,只见几个亲卫齐刷刷地倒在地上,捂着脚忍痛,不敢发出声。
他们每个人的脚背上,都扎着一把飞刀。
唐俪文抬头看去,只见那书童傲然冷哼一声,从怀中又摸出几把飞刀来。
“我乃海城知府唐俪文,因公事造访沅州,今日不过是惩治一个逃跑的家奴”,唐俪文拱手施礼,语气客气许多,只是眼神里依旧暗藏杀意,“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白发老人摇头叹息道:“人生而为人,哪里有主奴之分,他既不愿意做你的家奴,你便放他走就是,何必要苦苦折磨他呢!”
唐俪文心中冷笑,面上客气道:“阁下这话,当去对当今天子讲,天底下主奴分得最厉害的,可就是大殷皇帝!”
白发老人微微一笑,叹道:“是啊!天底下的人都听天子的,哪里有几个人肯听老夫的话哟!”
他似乎不愿再与唐俪文交谈,俯身低头对书童道:“去!把他带过来!”
那书童朝唐俪文走来。
唐俪文不禁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谁能料到,他唐俪文也有惧怕一个黄口小儿的一天。
谁知,那书童却并未停下脚步,径自走过他,去拖躺在地上重伤的林岱安。
“哎哟哟!哟哟!可别再拖!别再拖!把人拖坏了!你还嫌他被拖得不够多么!”白发老人竟一边焦急喊着,一边气得跺脚,之前风轻云淡的模样荡然无存。
书童不情愿地撇撇嘴,将林岱安背在背上,只是林岱安个子极高,大半截身子还是在下面拖着,上半身将书童压得好似一根勾着头的豆芽。
直到那书童和老人走远了,消失不见,唐俪文也没敢追上来。
林岱安昏昏沉沉地,只知道自己彷佛进了一家医馆,被人剥掉早已紧紧黏进血肉里的衣衫,又有钳子去扒他扎进他身上的各种木刺石子。
紧接着又被灌下一大口药,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被安置在一处清凉阁室,书童在外间正帮他煮药,探头见他醒了,高喊一声:“先生!他醒了!”
不多时,便见白发老人摇着一把芭蕉圆扇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