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仿佛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这大殷天下,谢姓还有被说不吉利的一天。
瞧见病秧子难看的表情,花朝心里却欣喜极了。
那天不是梦!
他真的姓谢!
还骗他,不承认!
这下,可不就露馅了!
“可楚天涯就不一样了,”花朝双目发亮,脸上满是兴奋,接着道,“你不觉得,我和楚大侠的名字,非常般配吗?”
病秧子转过头,一脸不解,“如何个般配法?”
“花对楚,朝对辞,难道不般配?”
病秧子读过那么多书,也不知道这怎么个对法,好奇问道:“花怎么就对楚?朝又怎么对辞呢?”
花朝十分耐心地解释:“有一句古诗,叫朝颜辞镜花辞树,这里面不光有我和楚大侠的名儿,里边还有我的姓呢!”
朝颜辞镜花辞树?不是“朱颜辞镜花辞树”吗?
更何况前面还有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听起来也不没比花谢吉利多少去。
病秧子又问:“那花对楚呢?”
花朝展颜一笑,甚是洒脱,衬得他满脸的少年意气,“花一开,难道不是楚楚动人?”
病秧子被他笑得一愣,手抵住唇,一边咳一边笑,像是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不,应该说,像是从来就没这般开心过。
病秧子咳声止住,笑意仍旧挂在唇边,瞧着花朝道:“你说得不错!花一开,的确是楚楚动人。”
花朝看着他笑,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病秧子笑起来,才是真正的楚楚动人呢!
他兴奋得要跳起来,“我就说嘛,是不是很般配?不光我们的名字般配,连我们的剑都是一对儿,千岁对万华,怎么样?般配不?”
病秧子神色微僵,笑意凝结,突然变得很不高兴,冷冰冰道:“楚天涯没有万华剑!”
花朝一愣,辩驳道:“怎么没有?!戏台上都是这么演的!我这千岁剑的名儿,可是专门为了配他的万华剑,才刻上去的!”
若楚天涯没有万华剑,那他的千岁剑,岂不成了笑话!
病秧子神色恢复漠然,“你又不是姑娘,又不嫁给那楚天涯,你管什么般配不般配呢?”
花朝却满腹心思都在楚天涯身上,根本没意识到病秧子的不对劲,滔滔不绝道:“嗨,这你就不懂了,这拜师,自然也要讲究各方面般配的,你是不知道,这江湖上武艺平平的庸师,误人子弟不说,还动辄打骂侮辱,甚至害得弟子抑郁而终,生不如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去!我想要成为楚天涯那样的天下第一剑客,开开心心、潇潇洒洒过完我这一生,自然要找一个匹配的良师,我早就想好了,唯有楚天涯那样洒脱不羁、自由浪荡、不涉朝堂、不慕荣华的人,才配做我的师父。”
病秧子不再说话,久久沉默。
花朝一个人嘀咕许多关于夸赞楚天涯的话,半晌后,才发觉病秧子已许久不曾接话。
意识到自己又因为楚天涯冷落了对方,没话找话道:“你生病以前,是不是也算高手?比起楚天涯,怎么样?”
病秧子木木地望着夜空,淡淡道:“比不比得过,要比了才知道。”
在花朝心里,自然是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楚天涯的,他有些不满道:“你和他交过手没有?能过几招?”
病秧子摇摇头,“没交过手。不过,要真打起来,大概也能打个平手吧。”
花朝不信,“你吹牛。”
病秧子笑了笑,没有反驳。
两个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瞧着漫天星光,渐渐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病秧子又不见了。
花朝有些生气,他觉得病秧子说话不算话。
“你做我的人,听我的话”,这句话,任谁来听,也不是分别的意思吧?
这次,他追了好久,没能追到病秧子,却遇见一群黑心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