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谂安微微一怔:“哥哥,比起回城,我更喜欢留在这,陪在……陶儿姐姐的身边。”
陶儿莫名被点名,满头问号。
穆云之见对方语气怀揣情愫,为难地坦白直言:“谂安,实不相瞒,我们明日就将离开鹤竹峰,所以提前提醒你,回到城内,若有人问起我,你就说从未见过姓穆的人。”
岁谂安的黑眸中波光流转,眼神却炽热如火:“哥哥既然要离开这,为何不能多带上一个我呢?”
“你?”穆云之不假思索,“我喜欢平静的生活,喜欢无忧无虑,或许会另寻一处山林避世,这样的生活,你岂能受得了?”
岁谂安的请求让穆云之陷入了沉思。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对岁谂安的真挚情感感到动容,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考虑到现实的困境。
他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同情而给岁谂安带来更大的不幸。他也知道,岁谂安并非寻常少年,他的过去和目的都是一个谜,这样怪异的身份并不适合长时间留在他的身边,更适合把他送回城里。
穆云之轻叹一声,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你的心意我理解,但我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再多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不是对你的否定,而是出于对你未来负责的考虑。”
岁谂安抬起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坚毅所取代:“我明白了哥哥,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穆云之点了点头,他的心中有一丝不忍。
不过这少年一口一个“哥哥”,倒是把他叫得心里痒痒的。
次日晚间,穆云之盘坐在昏黄的烛光下,手中的笔锋颤抖着写下了离别信。他的文字充满了不舍,但他知道,为了岁谂安的更好的生活,他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他将信放在卧房桌上,然后轻轻唤醒了在地铺上的陶儿。陶儿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看着穆云之:“公子,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里?”
穆云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陶儿,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立刻。不要吵醒那位少年,让他好好休息。”
陶儿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小就习惯了听从穆云之的安排。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行囊。
夜色中,两人悄悄地离开了住所,踏上了未知的旅途。穆云之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熟悉的房子,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岁谂安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陶儿背着包裹正走着,突然“啊”了一声,扯住穆云之碧色的衣袖:“公子,您年初送给我的那双新鞋子忘在我的卧房了。”
穆云之停下脚步:“什么?鞋子?在那个少年睡的卧房里?”
陶儿连连点头:“对,就是我曾经睡的那间卧房。”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穆云之不知所措,他原地踱步,最终无奈询问,“那双鞋我们能不能不要了?我可以过年时再给你买双新的。”
这次轮到陶儿眼眶湿润,捂眼哭泣:“可是,五年来,公子还是第一次大方送我绣花鞋,前几年我怎么要您都不肯给。”
穆云之捂住她的嘴,叹息道:“我有那么小气吗!”
陶儿眨眨眼。
罢了。
穆云之想起自己的盘缠,不想看到陶儿伤心,回头看了眼那黑暗的卧房,安慰自己周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想必那少年早已熟睡。
他悄悄回到竹舍,打开岁谂安的卧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住在屋内的人早已躺在睡榻上休息。穆云之蹑手蹑脚地进屋,开始翻箱倒柜。
正当他想问小陶儿到底把绣花鞋放在哪里时,旁边有人递了过来。
“谢谢。”穆云之接过鞋,刚一转身,就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