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胥衍忱“嗯”了一声,这个话题仿若就此揭过。
十鸢心底的担忧没有放下。
胥衍忱:“用膳吧。”
十鸢忙忙垂眸,她捻起木箸,夹了一筷子水晶虾仁,落在了胥衍忱的碟子中,她轻声:“这道水晶虾仁是景福楼的招牌,公子尝尝。”
她藏着隐晦的不安,举止间不由得泄了出来,她惯来都是细心,如今却是忘记了风寒时不该食虾。
胥衍忱将一切都
尽收眼底。
房门忽然被从外敲响,十鸢早听见了脚步声,是适才的伙计,但她不解,菜不是都上齐了么?
伙计很快进来,他端着托盘,人一走近,十鸢立时瞧清了托盘上摆着的物件。
一碗面。
伙计笑呵呵的:“这长寿面费工夫,后厨耽误了点时间,二位客官慢用!”
面被摆在了十鸢面前,她睁大了双眸,怔怔地望着胥衍忱,半晌都不能回神。
许久,十鸢堪堪垂眸。
在主子面前失神是大忌,要是被晴娘知道了她的表现,怕是要敲着她的脑袋怒其不争了吧。
但她忍不住情绪,一碗面将她心底的不安彻底打散,变成其余的情绪,她也说不清道不明,但这一刻汹涌翻滚,让她艰涩地出声:“公子?”
胥衍忱视线落在她发髻上的玉簪:
“今日的玉簪很漂亮。”
昨日晴娘送来的资料写了她的生辰,直到她今日一出现,头顶崭新的玉簪也提醒了他这一件事。
于是,从画舫离开后,一行人不曾回春琼楼,反而出现了这里。
十鸢记不清这一日是怎么度过的了。
只记得那碗面很烫,烫得她眸中晕出了雾气,她轻轻地吹着气,将面吹得凉一点,也将眸中的雾气吹得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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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楼,衢州城最大的酒楼,足有三层楼高,一楼和二楼是吃饭的地,而三楼则是客房,后院则是马厩,也有数间大通铺。
三楼,天字三号房。
陆行云坐在其中,脸色冷得难堪,木冬一直跟着他,自然知道他为何心气不顺。
木冬不由得劝道:
“公子别担心,这天底下就没有青楼女子不想被赎身的,依小的看,那个十鸢姑娘不过是待价而沽!”
自古笑贫不笑娼,但对于高门来说,二者都是卑贱,木冬常年跟着陆行云,对十鸢的确有点瞧不上。
在他看来,青楼女子能有什么清高的?
能攀上陆家这条船,是程十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不是她张脸有用,她这辈子也就是朱唇万人尝的命运。
陆家替她赎身,便是有预谋又如何,她这种身份,能给戚大人做妾都是高攀。
木冬觉得程十鸢着实不识趣。
不得不说,仆随主,陆行云心底未必不是这么想,但他还是皱紧着眉头,脸上不是很好:“之前长安来信,宋翎泉也在衢州城,昨日不是王家在春琼楼宴请了宋翎泉?万一被他撞见,什么谋算都成不了!”
宋翎泉和戚十堰相识经年,对戚十堰的事情只会比陆家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