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妮向他行了个硬邦邦的屈膝礼,他才把那种厌恶与憎恨的眼神从自己的女儿身上挪开,:“你在翡冷翠的事儿,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阿涅利银白色的眉毛打着结,:“你是怎么和亚历山大。萨利埃里厮混到一块去的?还让何赛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丢了多大的脸?!”他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满意地看到小姑娘哭了起来。
“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哪……”安妮抽泣着辩解道:“我遇上了坏人……不过他什么都没能干,就有人把我救出来了。”
“不得不说你很走运!不过为什么会是萨利埃里家的人给我电话?”
“大概……因为我也是撒丁人,那些警察以为我们是一起的……”
“什么警察,那是圣殿骑士,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你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事儿?那为什么进医院?你确定自己没被人碰过?”
“我摔伤了——肯定没有。那是多丢脸的事儿,我死也不会让人碰我的。”
“你最好对我说实话。”阿涅利阴沉沉地说道:“我看过圣殿骑士的讯问笔录……你说过自己不是处女了……”
“圣母作证,我可没说过这话!”安妮几乎是立刻急急忙忙地叫喊了起来,:“倒是另一个小姑娘说过这话,不过她还是被那个魔鬼带走了!”
“安静!”阿涅利咆哮,然后他突然沉默下来,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罗莎丽娅。”
“罗莎丽娅,哦,是那个圣殿骑士的被监护人。”阿涅利喃喃自语:“这群虚伪的家伙。”
“你这个蠢货!”他训斥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吗?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和你的母亲一样是个装满了臭卤水的酱菜坛子!”阿涅利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反复走了两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做出决定,:“这段时间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抄写圣母经,哪儿都不准去,礼拜在家里做就好!好让这件事情赶快被人忘掉!”
“可是……外公说下午会来接我……”
“那个老家伙!去吧去吧!告诉他别忘记最重要的事情!还有告诉他,他喋喋不休的那几天我一直在医院守着你!”
“是的,父亲。”安妮温顺的回答道。
阿涅利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幅度很大,手指尖擦过了安妮的面颊,那儿立刻火辣辣的疼起来,她立刻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跑到门口,再转过身准备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的时候,阿涅利叫住了她。
“救了你的那个,叫做什么?亚利萨?”
亚历山大,安妮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她很及时地醒悟了过来,只是咬得自己舌尖疼痛,幸好她说话一直带着哭腔,语音模糊点还听不太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警察叫什么。”
“不是亚历山大救了你吗?”阿涅利严厉的责问道,:“如果是那样,我还是要谢谢他的。我听说他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不是吗?”
“我不知道……”安妮适时露出无知的神色:“他们都是坏人,都应该被关起来。”她似乎在努力回忆:“是警察救我的,他穿着黑衣服。”最后是天真而坚决的肯定,呦,关于这方面我还得感谢你,莉莉。安妮在心里想。
女儿的幼稚让阿涅利又生气又腻味,不过更多的是放心。他瞧了一眼桌上起草到一半的文件——禀请女王立储。
他已经确定拥有下议院四分之一数以上力量的岳父不会和他作对,那么加上他控制的议员,至少可以和上议院(贵族院)一争高下,阿涅利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女儿的春梦坏了自己的事情。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亚利克斯成为王储!
“父亲?……”
“闭嘴,关门!回你的房间去!”他冷冷地说道。
安妮保持着那种半痴呆的状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路上她半低着头,以防佣人们看到她被汹涌的怒火烧得通红的脸和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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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我的小安妮。”面颊像玫瑰,鼻子似樱桃,常常欢乐笑靥,两腮长满白胡子——不,这不是在描写圣诞老人,这是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的外公,首相的岳父最为形象的写照:“我亲爱的小安妮,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的心都要碎了。”他搂着外孙女往自己的小客厅走:“你看,多不巧,那时候我正好和桑提亚伯爵打猎去了,他那儿新进来了一群麋鹿,奔跑起来就像地震,你肯定没看过那么大的鹿角——可以塞满整个房间。小鹿的肉嫩极了,用白香木熏烤,洒上黑胡椒,配上西撒丁哪儿来的晚樱桃和威士忌,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妙了,亲爱的,你早晚得尝一尝。”
他殷勤地领着安妮在沙发上坐下,安妮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的装饰品又少了一两件。圆桌上的茶点也不是那么精致了。
“我对小鹿肉不感兴趣,如果打到了狐狸,可以给我留一张皮,我好用来做靠垫上的点缀。”安妮没精打采地摇动手上的扇子,带着点做作的傲慢,与上午的白痴模样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