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按照你的意愿,夫人,
给我一个追求的目标,
我将铭记于肺腑,
始终如一不动摇。
你若讨厌我的相扰,
让我去死,请直言相告。
你若愿我婉转诉情,
为爱情我肝胆相照。
我准备接受两种考验,不论是
蜡般柔软,钻石般坚硬,
爱情的规律我仿效。
任你软硬考验,
我都将挺胸面对,
铭刻在心永记牢。
一声大概是发自肺腑的“哎”声结束了森林骑士的歌声。
过了一会儿,只听骑士痛苦又凄凉地说道:
“哎,世界上最美丽又最负心的人啊!最文静的班达利亚的卡西尔德亚呀,你怎么能让这位已经被你俘虏的骑士无休止地游历四方,受苦受罪呢?我已经让纳瓦拉的所有骑士,让莱昂的所有骑士,让塔尔特苏斯的所有骑士,让卡斯蒂利亚的所有骑士,还有曼查的所有骑士,都承认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唐吉诃德说,“我是曼查的,我从没有承认也不可能承认,而且更不应该承认这件如此有损于我美丽的夫人的事情。你看见了,桑乔,这个骑士胡说八道。不过咱们听着吧,也许他还会说点什么呢。”
“肯定还会说,”桑乔说,“他可以念叨一个月呢。”
可事实并非如此。原来森林骑士已经隐约听到了有人在议论他。他没有继续哀叹下去,而是站起身,声音洪亮却又很客气地问道:
“谁在那儿?是什么人?是快活高兴的人,还是痛苦不堪的人。”
“是痛苦不堪的人。”唐吉诃德回答说。
“那就过来吧,”森林骑士说,“你过来就知道咱们是同病相怜了。”
唐吉诃德见那人说话客客气气,就走了过去。桑乔也跟了过去。
那位刚才还唉声叹气的骑士抓着唐吉诃德的手说:
“请坐在这儿,骑士大人。因为我在这儿碰到了你,我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我知道你是游侠骑士。这里只有孤独和寂静陪伴你,是游侠骑士特有的休息地方。”
唐吉诃德说道:
“我是骑士,是你说的那种骑士。我的内心深处虽然也有悲伤、不幸和痛苦,可我并未因此而失去怜悯别人不幸之心。听你唱了几句,我就知道你在为爱情而苦恼,也就是说,你因为爱上了你抱怨时提到的那位美人而苦恼。”
结果两人一同坐到了坚硬的地上,客客气气,显出一副即使天破了,他们也不会把对方打破的样子。
“骑士大人,”森林骑士问道,“难道您也坠入情网了?”
“很不幸,我确实如此,”唐吉诃德说,“不过,由于处理得当而产生的痛苦应该被看作是幸福,而不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