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永邦这才借机与她耳语道:“朝中有人检。举你索贿,朕便叫张德全过来盘点清楚,只有先洗清了你身上的淤泥,有些人朕才能治他。”
&esp;&esp;上官露沉吟了片刻,‘哦’了一声,转过头去把明宣交给凝香,又吩咐逢春道:“让丫头们和各位内侍都到廊下去站着吧,别给张公公添乱。”说着,朝张德全一笑,“也请张公公和手下们小心些,本宫不打紧,打碎了一两个花瓶,本宫就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是丫鬟们和内侍们的物品虽然不如主子们的东西值钱,却都是从家里带来,贴身放着做念想的。请张公公看仔细了。”
&esp;&esp;张德全喜欢伺候明白的主子,更喜欢体恤下人的主子,他们一辈子被人当猪狗使唤,能遇到个心思敞亮又肯体恤他们的主子委实不易,当即一口应承道:“娘娘放心,奴才只是奉旨清点,并非拿人捉赃,奴才向陛下和娘娘保证,一定拿捏好这当中的分寸,请娘娘信奴才,届时永乐宫里一只鸟的羽毛都不会少一根。”
&esp;&esp;上官露朝他酣然一笑,跟着在皇帝身边落座。
&esp;&esp;张德全盘点他的,他们两人有些百无聊赖,凝香沏好了茶送到帝后跟前,李永邦抿了一口道:“闲来无事,咱们不妨下一局?”
&esp;&esp;上官露笑吟吟道:“好啊。可陛下拿什么下注?总不能输了没交待吧?”
&esp;&esp;李永邦佯装痛心疾首道:“输了啊……输了朕就留在这里过夜吧。皇后放心,朕一言九鼎,是个有口齿的人,一旦输了,就把自己送给皇后,绝不带半分犹豫的。”
&esp;&esp;上官露嘴角抽了抽,呵呵干笑一声道:“若是臣妾棋艺不精,陛下赢了呢?”
&esp;&esp;李永邦得意洋洋道:“那就由不得皇后了,朕想去哪里过夜就去哪里过夜。”
&esp;&esp;上官露无语,这说了等于没说,不管输了赢了,李永邦都是要留下来过夜的。
&esp;&esp;除害虫
&esp;&esp;上官露只得藏起一粒棋子在袖子里,李永邦找不着,棋便下不成,上官露摸了摸鼻子道:“天地良心,说我索贿,我犯得着吗,我那么有钱——”说着,把手指向凝香这个活生生的例子道,“她都输了十年的俸银给我了。”
&esp;&esp;李永邦看着凝香笑出来道:“棋艺就这般差吗?”
&esp;&esp;凝香苦着脸道:“奴婢劝皇上,千万别和娘娘赌银子,输了别的什么都好商量,输了银子可要不回来,娘娘属貔貅的。”
&esp;&esp;李永邦朗声大笑起来,刮了一下上官露的鼻子道:“你这么坑底下的人的银子吗?只进不出的,以后谁给你卖命?”
&esp;&esp;上官露不以为忤,晃了晃脑袋抱了明宣放在自己腿上,一众人围在一起,加上明宣咿咿呀呀的,倒也其乐融融,毫无芥蒂的样子。
&esp;&esp;张德全在宫里一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看到眼前这只碧玉镂雕牡丹纹花熏就知道是陛下原来放在未央宫的,心里立刻明镜儿似的,但还是故作不知的向李永邦道:“陛下,搅了陛下和娘娘饮茶的雅兴,但是请陛下看看,这只花熏和铜镀金转花自鸣过枝雀笼钟,似乎……并不在永乐宫应有的物件之列。”
&esp;&esp;李永邦挥了挥手,不耐道:“那是朕鸾仪殿的摆设,朕亲自拿过来送给皇后使的。”
&esp;&esp;张德全道了声‘是’,转身又进去忙,从厅堂到内殿、隔间乃至大殿两旁下人们住的庑房也没有放过。
&esp;&esp;末了,带了两个小太监到皇帝跟前,把手里的册子呈上御览,一边道:“回禀陛下,按陛下您的吩咐,奴才已经彻底清点过永乐宫的一应所有物品,并无不该有的东西。”
&esp;&esp;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册子交还给张德全,正要开口让他走人,上官露却开口道:“张公公没查出来,可能是因为张公公是内侍局的人,日理万机,疏忽也是难免的,但本宫却不敢买这个万一,而今有人检举本宫索贿,正好陛下在此处,当可做个见证,本宫不把这里掀个底朝天查清楚,本宫心里总是不踏实,还有劳张公公再帮忙一道看看。”说着,站起身来,广袖一拂,吩咐凝香和逢春:“你们两个是本宫身边最信得过的人,本宫现在就把差事交给你们。”
&esp;&esp;“有人说本宫索贿,人是张嘴一说,本宫却要担天大的风险和不明不白的怀疑,所以你们两个今天务必要替本宫把永乐宫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搜一遍,特别是自己人。”上官露眼风往宫女们站的方向一扫,凝香立刻明白了,上官露道:“不要以为家里有耶娘和兄弟姐妹的就嫌疑最大,家里有人的固然容易遭人拿捏,但换个角度看,有家人等同于有倚仗。咱们大覃的宫女向来都是良家出身,经过一层一层的筛选,这个过程张公公最清楚不过。”
&esp;&esp;张德全侍立在一旁答‘是’,上官露又道:“可见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把自己卖身混进宫来的!姑娘们进宫为了什么?耶娘送你们进宫图什么?不就是盼将来有一个好名声,出嫁的时候底气不一样。”
&esp;&esp;逢春道:“娘娘说的是。”
&esp;&esp;上官露点点头:“这就好。本宫记得你和凝香一力负责安排她们所有人的分工活计,你们好好思量思量有什么可疑人物没有?——那种单枪匹马的一样可疑,正因为茕茕孑立,身无长物,更可能为了一些金银财宝铤而走险。总之,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