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我聪明的医师,你的追求是什么?”
“我?”卡拉多克扬起眉,他微微一愣,眼前不禁浮现出迪尔伯恩府前厅壁炉上的那句家族铭文,“不清楚……无穷尽地体验智慧与灵魂的极限大概算是其中之一吧。”
背着说完,他竟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通体舒畅。
帘幕遮出的阴影里,里德尔微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半晌,他大笑起来,似乎很高兴,“说实话,我的老同学,”他换了一种卡拉多克从未听过的称呼,“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很矛盾……有欲望但从不强烈、有好奇但从不深究。说是明哲保身吧,你偏偏又加入了凤凰社,不过从情报上看似乎激情也不高。那就姑且算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吧,可刚才那一番话下来……”
卡拉多克望向他。
里德尔只是摇摇头,笑而不答,目光深沉,隐隐有些哀伤。
他伸出修长苍白的右手,缓慢而有力地握紧、又张开。
他凝视着手背上凸显的淡青色血管。
“知道么?昨天傍晚我得到了一个充满着悔恨与嫉妒的密报。在他说出口的瞬间,我便猜到从此我大概会永远地失去这个告密者。不过这无关紧要,那个人卑微到我不屑一顾,相反,他给出的情报却很值钱,相当值钱。只能用一次,仅仅一次……”
说到这里,他古怪地一笑。
“然后,那天晚间的时候,我去袭击了波特家。”
什么——?!
卡拉多克瞳孔紧缩,猛地握紧了魔杖,皱眉。
“勋爵大人,这玩笑可一点都不高明。你明知道这样做会激化你与邓布利多的矛盾。至少在目前,你没有理由这么做。还是说……你那时病情发作了?失去对意识的掌控了?”
“迪尔伯恩,我那时头脑清醒到可以记起任何事,甚至包括与你的。”无视房间内骤然凝重的气氛,里德尔举起一只手,和缓道,“我前段时间听见了一个预言。里面提到,波特家诞生的男孩将会是整个斗争的转折点。我的计划还在施展,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而我的身体……这你是知道的,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孩子的诞生真是一个转折点,我就必须杀掉他来争取时间。恰好就在这时我得到了需要的情报,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那么,最终,你杀了谁?”卡拉多克举起魔杖,问。
里德尔微妙地笑了笑,“没有,一个都没有。我的多疑及时制止了我。”
一时间,卡拉多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似乎是突然失去了语言,张着嘴站在原地。
“那么,迪尔伯恩医师,你是否应该把你手上那枚黑黝黝的小东西放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冲伏地魔举起魔杖。作为一个囚徒,你愚蠢地僭越了。”
里德尔站起身,收起表情,冷冰冰地,平板地叙述道。
“……”
卡拉多克喘了口气,无力地垂下手臂。
“我知道。”他说。
在你带着嘲讽的笑容开始讲述的时候,我便回想起来了。
你的话,从来都扑朔迷离。
一不小心,便是谎言中的谎言。
分不清其中的真意与哭泣。
“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去城堡的地牢里看看。”临关门前,里德尔叫住他,纯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地望着他,“但愿对你能有所裨益。”
记忆中的海滩,慢慢地空了。
不管多么可惜,夏天总要过去,人都要离开。
在不知是哪个世纪铸造的城堡地牢内,粗糙的石头墙壁上流淌着湿漉漉的水珠。
凭着摇曳火光的照耀,卡拉多克并不意外地看见了枯草垫上狼狈不堪的波特夫妇。
从那里,他得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