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爷,我是吴家饭庄的老板。”老头都不自称是吴德发他爹了,他歉疚地低声赔礼:“我养出个畜牲,做了错事也遭了报应,都说人死恩怨消,还望你跟长辈打个招呼,看能否别打压我的生意。”
程石一脑门的疑惑,“打压生意?你找错仇人了吧?”
“我家饭庄隔三差五有地痞无赖来捣乱,我找人打听了,说是受人所托。”他欲言又止,注意到有人在往这里看,但也顾不上了,他实在是被折腾的满头包,“我那逆子跟你抢了几亩田地,我们也用不上,不如你们就近种上粮食?或是旁的什么。”
话说的含蓄,就是想拿好处和解。
程石自然不能承认背后是他家指使的,一口咬定他找错了仇人,“我家长辈事忙,无暇做这种事,你说得对,人死恩怨消,我也没打算再找你家的麻烦。”他动了动手指,“那畜牲在外糟蹋了不少姑娘,除了这事不知道还结了多少仇家,我家……可能也是被冒名了。”
儿子是畜牲爹又是什么?别看吴老头骂的顺口,当从别人嘴里听了这两个字,脸上有一瞬间的抽搐。但他承认程石说的有理,这半年程石的确是没对他家做过什么。
他脸上换了个笑,带着些无奈,“德发死了我才知道,他是被吴县令的人威胁了,不然他跟你无冤无仇的,哪会舍命做这糊涂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他也为他犯的错付出了代价,但也是我教子不严,事发后一直没机会亲口道个谦。”
要是旁人他肯定不会这么低三下四,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吴县令一家下大牢就是姜家带头算计的,他哪能不担惊受怕。
程石想了一瞬,接下推过来的地契。
看老头如释重负的离开,他挑眼笑笑。
等傍晚回去了,他把这张地契交给杨柳,研墨给他大舅写信。
“你怎么接下了?”杨柳不解,“莫非真要和解不成?”
“你当你男人是个软骨头?和解什么?”程石头都不抬,“他合该道歉,谁说我听了道歉就是原谅他了。送上门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又不是臭狗屎。”
杨柳不说话。
程石放下毛笔揭开纸张放一旁晾着,绕过书桌搂着她往卧房去,“吴德发若是没死,这张地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收,那是对你的不尊重。现在他估计已经化白骨了,这是他家替他赔罪的谢罪礼,补偿你受到的惊吓,肯定得收。”
地契上是二十亩地,除了吴德发当初截道买走的,他爹又另买了十来亩,合起来估摸有一百多两银子。
这么一想,杨柳立马气顺了,跟谁过不去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那你给大舅写信是打算怎么办?”她问。
“不怎么办,我就是问问。”不对,他觉得都不用问,转身回去把信撕了,“反正不是咱家做的,他仇人那么多,鬼知道是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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