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平以为张青是附着他的话说的,于是更加放肆起来,怒发冲冠的跳起来,一拳重重的拍在桌上,双目一瞪,愤恨的破口骂道:“这昏官糊涂官!果然是小人之心,都八百年前的事了还记着仇。”
他这一动手,顿时吓得柜台里打算盘的掌柜面色大变,生怕他们会真的动起手砸了自己的店。
掌柜着急的想要找店小二上去看看情况,却发现店小二早已经跑得没了人影。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前,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想惹麻烦。
掌柜找不着人,又不敢自己上去,他只能躲在柜台里,祈祷着他们不要在自家的店里打起来。
事实上,路一平一个人是打不起来的,他也就只能在桌子上出出气泄泄火。
路一平虽然只不过是在抱怨,在发闹骚,但不能否认,他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田秀书在听了路一平的话后,就对路一平的话进行了一番沉思,片刻过后,他忽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因生果来果生因,路不顺来路不平,时也,命也。”
书生很多时候说话,总是充满了酸腐。
路一平是一个直脑经的人,所以他听得不太明白。只是,虽然脑子直了一些,但多少还是能从田秀书酸言里听出一些不对劲,所以他立刻就拍案而起,指着田秀书的鼻子骂道:“酸书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秀书瞄了他一眼,笑着道:“我说我们命苦。”
路一平却跳起来道:“放屁,你分明就是在骂我!”
田秀书好笑,心想道,难道这直脑子也突然开窍了?
结果还没等他笑出声来,就听路一平红着脸道:“你是不是觉得是我的名字取的不好,才会害的我们一直倒霉?”
田秀书只觉得哭笑不得,只得摇头叹气。他怎么会忘记了呢?路一平的脑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直的。
瞧着他们说话,坐在这里的所有衙差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中有一个人笑得最大声。
鼻子翼上生了一颗黑痣的刘庆,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人。只见他笑嘻嘻的跳起来,一边拍着路一平的肩膀,一边贼贼的笑道:“不不不,酸书生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是说你的名字很好,也多亏了你叫一平,我们才能一路太平。”
路一平难得没有被糊弄过去,瞪着眼睛道:“你一定觉得是我害的你们倒霉的,对不对?你一定觉得是我害的你们也被那个昏官算计的,对不对?”
田秀书缓缓摇头,埋头吃菜,但是眼睛里面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刘庆脸上贼笑的表情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大声笑了起来。
路一平被他一笑,脸更红,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一直追问。
张青不耐用力瞪向路一平,恨不得将他的眉毛剃光,然后又狠狠的瞪了刘庆一眼,恨不得将他的嘴缝住。但最后,他不只没有剃掉路一平的眉毛,也没有缝上刘庆的嘴巴,他只不过是埋头继续喝起了酒。
刘庆抓住机会,又笑嘻嘻的拍了拍路一平的肩膀道:“那你还记得他是因什么事和我们记上的仇?”
路一平冷哼道:“因为三年前,我们把他设外宅养小妾的事情,很不小心的让他的正室夫人知道了。”
张青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刘庆接着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记这么久的仇?”
路一平生气道:“因为他被他的正室夫人给打残了,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夫人会是那种彪悍的女人,谁也想不到,那女人的一脚会踢得他再也没办法出门养小妾……”
刘庆抢着道:“不仅是不能出门养小妾,就连在家里也满足不了他的正室夫人。不能行人道,他那彪悍夫人自然过得不顺心,就成天找他麻烦。”
路一平呸呸两声,愤然道:“所以他也成天找我们麻烦,让我们也不得安生。”
田秀书叹了一声,摇头晃脑的说着:“谨言,德也,慎行,道也,言不谨为祸也,行不慎为害也。”
刘庆虽然不是书生,读书也不多,却听得懂酸书生酸溜溜的话,只见他连连点头,然后一脸遗憾的看着路一平。
路一平被他们弄得脑袋一热,脸上浮出羞愧的红色,结巴道:“难道这全是我害的吗!你们不是也责任吗?那昏官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