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接过话茬儿:“四叔,我们一想起您刚才在坟前对乡亲们说的那番话,就想笑,您真是足智多谋呀!”
秦怀玉这番遮掩的话语,自然贴切。程咬金脸上笑纹堆垒:“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们,干什么都得见机行事,我若不那么说,那些乡亲们能动手刨坟吗?该蒙的时候就得蒙呀!”
“哦,您老的意思是,该蒙人的时候就得蒙人?”尉迟宝林问。
“那当然了。”程咬金说出这话后,似乎感到不妥,又急忙解释,“我说的蒙人,不是瞎蒙、乱蒙、胡蒙。”
“那是什么蒙呢?”尉迟宝林又追问了一句。
“什么蒙?蒙也得有个准,八九不离十。在仁贵府上的时候,我问过两个丫环、婆子。‘怎么没见到顾老太太呢?’她们说顾老太太前年去世了。顾老太太无亲无后,对仁贵有大恩哪。根据仁贵和柳氏的为人,他们夫妻肯定得把顾老太太埋到薛家坟里。可是,来到大王庄之后,我让随从到薛家坟找了好几遍,也没找着顾老太太的坟。我琢磨这里边肯定有鬼。我又派随从向大王庄的人暗中打听。人家说,自从薛元帅还乡之后,薛家坟还没埋过人。我才断定,这次埋葬的就是顾老太太,所以才要刨坟掘墓,弄个水落石出。”
四个人听了以后,如梦初醒,连连夸赞程咬金。
尉迟宝林说:“四伯父,我看咱们应当赶快回绛州找我嫂子,让她交出我薛大哥,咱们也好快些回京交旨。”
“对!”尉迟宝庆表示赞同。
“这事赶早不赶晚,夜长梦多呀!”秦怀玉发表己见。
“四伯父,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呀?”罗通催问。
程咬金两眼一瞪,脸一麻搭,又训斥起来:“牛屁股上的蝇子——乱哄哄什么!你们四个是两对废物,跑了一两趟,也没请出薛仁贵来,还给我出馊主意呢!你们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若按你们的道道办,准得砸锅!”
“四伯父,我们说得不对吗?”
“对个屁。你去找柳氏要仁贵,怎么开口呀?你说不说刨坟开棺这事儿呢?若是说了,柳氏一发火闹腾起来,那不耽误咱们的大事儿吗?退一步说,柳氏就是不闹腾,她只要对我们说:”仁贵是没死,他已看破红尘,离家远走高飞了,如今也不知他到哪儿去了。‘你说说,你怎么办?“
四个人立时傻了眼,面面相觑,谁也答不上来。秦怀玉面露微笑,问道:“四叔,您有什么妙计呢?”
“妙计自然有。”啪啪啪,程咬金拍了拍他那个大肚子,好像妙计就在他那大肚子里装着似的,“告诉你们,我让仁贵挣命似地跑来找我,还得让他们夫妻给我赔礼。不然,我不饶他们!”
四个人一听程咬金越说越玄,更摸不着头脑了。罗通急切地问:“四叔,您快说说您施的是什么妙计吧!”
程咬金看到这四个人那焦急的神态,脸上绽出了得意的微笑。他没有说自己的锦囊妙计,而是向他们发问:“我先问问你们,我说出这条妙计来,你们能不能听我的分派按计行事?”
四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同声答道:“能。”
“好!”程咬金这才把早已想好的妙计和盘托出。
四人听完,目瞪口呆。程咬金问:“这条计策怎么样?”
怎么回答呢?四个人沉默无语,好象都有难言之隐似的。
程咬金追问:“你们都哑巴啦?倒是说话呀!”
尉迟宝庆说:“四伯父,恕侄儿直言,这条计嘛……就是损点儿。”
“哈哈哈哈……”程咬金开怀大笑,“你们说对了,是有点儿损。可是,仔细琢磨琢磨,仁贵他们损不损呢?用诈死欺骗咱们,把咱们也折腾得够受的了。他既然用了损招儿,咱们还客气什么?也得用损招儿来对付他,也得折腾折腾他!你们若是觉得这招儿不好,就拿出高招儿来吧!”
四个人仔细一琢磨,也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只好按程咬金的计策办,听从他的分派。
吃过饭后,程咬金让秦怀玉、罗通为一伙儿,尉迟宝林、尉迟宝庆为一伙儿,并一一做了部署。接着,他派两个随从去准备物品,又吩咐两个随从:“你去召集大王庄的百姓,多挑那些年轻力壮的,要是体格好,能跑能颠的,上点儿岁数和岁数小点儿的也行。不怕人多,越多越好。这些都要男的。另外,再挑八个女的,要手脚利索的。告诉他们,事成之后,每人给二两银子,还管一顿酒饭。”
随从走后,罗通、秦怀玉觉得程咬金分派给他们的差事不大好办,便问程咬金:“这么干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出了事儿,我兜着。你们俩若是不愿干那差事,就跟宝林、宝庆换一换。”
罗通和秦怀玉一听最后这句话,连忙摆手,说:“别换了,我们俩照办就是了。”
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兄弟俩,自从程咬金分派差事后,一直哭丧着脸。尉迟宝庆捅了一下尉迟宝林,示意让他说话。尉迟宝林说道:“四伯父,我们哥儿俩到时候怎么开口怎么动手呀?”
“我早琢磨好了,就你们哥儿俩干那差事合适。小叔子跟嫂子开个小玩笑,叔叔和侄女开个小玩笑,这算什么呀?仁贵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程咬金眼里,这哥儿俩的差事连一般的玩笑都够不上,只能算作“小玩笑”。而在这哥儿俩看来,那差事根本不是什么“小玩笑”,如果说是个玩笑,也是个过了火的不应该开的玩笑。所以,这哥儿俩仍不甘心,又用央求的口气说:“四伯父,那么干实在让人难为情,是不是……”
程咬金发火了,打断这哥儿俩的话,叫道:“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们这俩小子口口声声叫着‘四伯父’,可是,怎么就不听四伯父的话呢?你俩听谁的呀?就听你俩那个爹大老黑的呀?如今,大老黑不在这儿,我大老蓝就是你俩的爹,你俩就得听我的!那差事就由你俩干,定下来了,不能变!”他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一下,语气略略缓和了一下,“不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