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媚而妖。她在位子上给他下了定论,不禁感慨,天界的元帅将军们为甚都这样喜好打扮,酷爱招摇?
寅罡再度开腔道:“小王此次忝为地府特使,与二位一同调查天界两教避劫丹大量失窃一事……”
三三拿起手边茶,冷冷道:“慢着,本宫有特使玄玉作为身份凭证,请问暄城将军如何证明自己有资格参与此案调查?”
暄城不动声色,又拿起桃花扇来缓缓展开道:“三三姑娘,那日在黄泉路33号本座已将凭证亮出,可惜姑娘不识,只得当面错过。”
三三脸一红,只得接过这把扇子来细看,果然于那万朵桃花中,书写着五个大大的金字:此丹无觅处。
正是两教事先说定的接头密语,原来画摊男十二月舞扇子都为了要她看清他的来历,却被她当场讥笑为疯子——魔教特使再度落了下风。
“本座早于三三姑娘下了地府,也在这黄泉路33号作了一番试探,如今此案已初见端倪,故特请姑娘前来相商。”
此刻他的姿态颇具仪度,实在算得上三三在地府中所见最具贵气的一个男子。
口气也温文有理,浑不似在店里时的胡搅蛮缠,他道:“依在下之见,黄泉路33号的大老板无浪十分可疑。”
三三与寅罡闻此言尽皆一愣。
暄城沉着一双凤目,以手指绕茶杯杯沿,仿佛在说一个故事似的:“近年来两界被盗避劫丹频繁被窃,据我神教追查,其中有颇多都流入了地府第五层地狱。由此可见,有人专意在此储藏,买卖,传送所有的丹物。最近数日神教藏宝殿中避劫丹又遭失窃,数目巨大,且偷窃者功夫不凡,连创四个天王,当场负伤而逃——”
三三接口道:“本宫未见大老板无浪有甚伤口在身……”
暄城回以一笑,这一笑却令三三看了着恼,里头有说不尽的揶揄与讽刺。
他用手轻轻拂袖道:“本座并未说盗丹者只有一人。而且,听闻二老板牧白近日负伤严重,也于前日去过天界,不能排除同谋嫌疑……”
“牧白没有功夫!”三三脱口而出。牧白的伤恰恰是她最不愿提及的线索。可眼前的神教特使毫不退让,云淡风轻地对着寅罡太子道:“本座将此小事托付给殿下,你不妨查看一下牧白身上的伤口是否为打神鞭所为。神教自然会把他当日的一应行踪搜集整理出来呈给魔教特使过目。”
无话可以应答。
三三的表情凝重,到了这般田地,要她怎么为牧白澄清说明?
暄城转而欣赏满扇面的桃花,嘴角都是神秘笑意,隔着扇子轻轻发问:“三三姑娘,你可知道本座为何至今没有派人搜搜无浪与牧白的屋子?”
三三又一怔,怎么办?自己处处皆落下风。
暄城用手按下扇面,露一脸清风得宜,双眼并不注视三三,口中话语却像有剧毒的风般飘来三三处:“只为要给魔教特使稍留颜面,总不好图穷匕见,让事情毫无转圜。”
三三极力自持,才没有让身体发抖,但她的心发出哀鸣,临行前无浪的警告眼神自脑海中浮现,事情已经危急到这种地步,她却还稀里糊涂要伺卫对父皇报什么天逸在地府很开心。
她按捺着自己的手,也按捺着急跳的心,微微一笑道:“本宫愿为两位老板作保。神教特使你或许不知大老板无浪是哪个,若知道了,本宫自信你绝不会作此无稽的怀疑。”
为了保牧白,她不惜出卖故人,只为了她的牧白。
他们两个正似弈棋,执棋在手,深思熟虑不敢轻易落子。寅罡旁观已久,以局外人的身份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也可以将牧白下牢审问……”
三三狠狠剜他一眼,几乎要将他这个混账的身体刺穿,一入冥府地牢,要什么样的口供不得?
此回却又是对家暄城摆摆手道:“三三姑娘,本座不妨直言了。我多日前将姑娘绘成行乐图送回神教,已有知情人告知了姑娘的身份。”
他一双凤目流露些微敬意:“神教并无料到此次天羽帝陛下会派出四公主天逸作为此案特使……”
寅罡闻言周身一颤,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暄城侃侃道:“本座恩师重光元帅得知后,特别关照,避劫丹虽珍贵,却远比不上天魔皇陛下的掌上明珠来得重要。若四公主不喜神教深究此事,暄城立马罢手回天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相信无浪与牧白有了公主这样的朋友,小小几粒避劫丹也不会再放入他们眼中。”
此言如同打神鞭,骤然挥来令堂堂魔教四公主也无处可遁。
这是一口苦水,不得不亲自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