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少帅远在辕东,暂时没动静。她是纪家的前儿媳,纪家没正面出手,找得上面的人打招呼。还有一些别的高层……”
“谁打招呼,谁就有包庇汉奸的嫌疑!不怕被查身份吗!这些人胆子真大!”
“……”
我浑浑噩噩没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黑,脚下炙热的火焰烘烤着我,我被热醒了,他们真的点了火,浓烟呛得我咳嗽不止,我惊慌抬头,透过滚滚狼烟,依稀看见宁乾洲的身影,心口骤然堵住。
空旷的场地中央,他慵倦斜倚着身子靠坐在椅子上,左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支着鬓角,闭目养神。
看得出来他很疲惫了。
那名军装宽厚的年长将领正弯腰跟他低声汇报着什么。
一排位高权重的军官站在他身后。
不远处,围观的群众翘首以盼,将外围堵得水泄不通。
时间像是停止了,所有人站在原地焦急等待,只有宁乾洲坐在椅子上处于静止状态,他保持着同一个慵懒淡然坐姿,侧脸笼罩在昏暗阴影里。
我的视线穿过狼烟凝视他。
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他缓缓掀起眼皮,森冷肃穆的视线射向我。
目光纠缠的刹那,仿佛一支利箭射来,将我破碎的心脏击得更加粉碎。那样无情冷漠的目光陌生得让人恐惧,我忽觉窒息,大颗大颗眼泪落了下来。
从他送我钻石项链那刻起,一切就都设计好了。
那条项链定是涉及爹爹身份问题,才会让爹爹那样害怕。宁乾洲似乎用项链在试探警告我爹爹。
随后他约我看戏,带我看龙灯,利用我娘亲留我在宁府过夜,又带我去处理难民之事。
这每一件事,都在碰触。
在试探。
在诱导。
众目睽睽之下,我与他走得越近,对我爹爹越不利。
除非我能从宁乾洲那里窃取机密送给爹爹,否则,爹爹会被所在的组织怀疑身份,陷入两难境地。
可爹爹并不想利用我。
所以爹爹屡屡告诫我,不要跟宁乾洲来往了。
而我,不仅频繁与宁乾洲相会,还泄露给他敌方致命情报,这足以让宁乾洲认为我是从爹爹那里获取的消息,进一步加剧了爹爹身份的暴露。若是再将“是我告诉宁乾洲这些机密情报”的消息暗中传递给敌方,便能离间爹爹和那边的组织,让爹爹腹背受敌。
所以发现那条项链的时候,爹爹才勃然大怒,一直焦虑地喃喃:难怪……难怪……
他甚至不废一兵一卒,用我的刀,砍向了我爹。
一石二鸟,无形之中将我们逼上绝路。
大火从下方流窜上来,我被浓烟包裹胸口憋闷窒息,大口大口喘息,却仍旧缺氧,视线消失的刹那,我仿佛听见有人从远方而来,高呼,“顾锐艇已被击毙!顾锐艇已被击毙!大汉奸被击毙!”
人群挥臂欢呼,震耳欲聋。
宁乾洲薄唇轻启,说了句什么。
便有人向我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