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和夫人在一起!”
“这是命令!”闻繁正色道,“国难当头,你必须做好烈士家属的医疗后勤保障工作!”
李谋是军人,自是清楚眼下这种情况,闻繁的安排最合理。
他一咬牙,拉住了竹苓的胳膊。
“夫人,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已经发电报给少帅了,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撤离的队伍有条不紊。
一旁缺了一条腿的士兵拄着拐杖,搀扶断了双臂的战友。
一位步伐蹒跚的老人牵着面黄肌瘦的幼童,男孩懵懂的眼中充满恐惧:“奶奶,这次我们又要逃去哪里?”
老奶奶的声音麻木又空洞:“奶奶也不知道,跟着军爷走吧,有他们保护,哪里都是家。”
等他们进了密道,闻繁立马堵死通道门,再用草堆做掩盖。
这时,外面响起了枪声。
闻繁疾步朝前院走去。
不远处好几辆卡车徐徐驶来,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大批士兵,持枪逼近。
见到活人,直接射杀。
不论男女,不论老幼。
闻繁攥紧手指,指甲掐进掌心。
清晰的痛意让她保持镇定和冷静,她必须演好自己的最后一场戏!
后台生灰的衣架上,有一件破旧的花旦水粉戏服。
闻繁快速换上,走上了戏台。
眼看那些人齐刷刷走进来。
闻繁深吸一口气,清明的眸底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水袖一拂,唱腔即开。
“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骨寒。”
轻盈的唱腔如梦如幻,婉转荡漾在空荡的戏厅中。
一众士兵正好走了进来,看到戏台上有活人立马举枪扣动扳机。
正要开枪之际,被为首的将军制止。
“少帅夫人的唱腔,本将意犹未尽。”
“戏已开腔,八方来听,如今徐州城已经是本将的囊中之物,兄弟们听一曲也无妨。”
闻繁看着来人,这才发现导致徐州沦陷的叛国贼,正是之前少帅府的贵客——吴成忠。
怪不得顾南译后脚刚走,徐州立马就失守了。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闻繁敛住心神。
她纤纤玉指朝前一指,水袖一挥,声腔曼妙。
“自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婉转悠扬的声调中,吴成忠走到台前坐下,其他下属见此,也跟着落座。
闻繁面不改色的扫视一圈,接着挥动水袖,开腔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