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买古董也没有买小妾的嗜好,可是您想过,他养的那些清客相公,一年要多少银子吗?”
贾母:“……”
“常年跟在父亲身边的就有七个人,他们分别是程日兴、詹光、单聘仁、卜固修、嵇好古、胡斯来、王尔调。父亲养着他们和他们全家,不说他们在府里的花用以及四节衣裳什么的,只他们每年带回家的,最低的也有一百两,高的甚至多到五百两。
这里面固然有才情的,可更多的却是阿谀奉承的小人。
他们在父亲面前好话说尽,但到了外面却又借着国公府的势,狐假虎威,甚至包揽讼词,讹人钱财。”
元春甚为痛心,“他们一没有帮助父亲立足官场,二没有帮助父亲教导子侄,却一天天的,哄着父亲跟他们下棋喝茶,诗词歌赋,用二吊子的本事去评什么名人字画,看着好像无所不知,却一无所用。
父亲在他们的奉承中飘然自乐,天天待在书房,既不管家事,亦不管祖母和子侄。
祖母,父亲做的这些,其实比伯父花银子买古董买小妾的危害还要大。”
贾母:“……”
她简直惊呆了。
曾经国公爷身边,也有好几个清客、师爷。
她养他们都养成了习惯。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为国公爷和贾家做了不少事。
她以为……
老太太已经认识到她二儿子无能的本质,如今……
“分……分家!”
分了家,只能吃他们自己的,总要有点谋算了。
不能说他们还贪他们自个的吧?
“祖母~”
元春忙给老祖母抚胸顺气,“都是孙女不好,您……”
“不关你的事!”
贾母难过异常。
她的元春,真是要才情有才情,要容貌有容貌啊!
可出生在这样的家……
“你大伯娘是不是跟你说了分家的事?”
“是!”
元春低头。
“那就好。”
老太太点头,“你去告诉你大伯娘,先让我缓两天,两天后,我们再去祠堂,给你伯父和父亲分家。”
不马上去提,她其实是心疼这个孙女。
这孩子刚跟她说了话,她就去分家,二儿和王氏回来一打听,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虽然孙女就要出嫁,可她只要一天还在府里,一个‘孝’字,就能把这孩子压得喘不过气。
而且王氏是个狠心人,贾母心疼大孙女在宫里过的苦日子,哪里还舍得她被亲娘磋磨。
“今天你说的话,从此就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提了。”
说到这里,贾母又道:“算了,东府你大伯娘那里,你也不要再去了,回头我自己跟她说。”
“……是!”
元春慢慢伏到祖母的怀里,“祖母,谢谢您。”
她亦是玲珑心肝,哪还不知道祖母说这些的本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