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悲伤而凝涩的血液重新奔涌起来,冲撞着血管。
情绪大起大落,饶是冷静自持如顾弋,也不禁有些失控,高声质问父亲:“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吓我!”
“冷静点儿,顾弋。”顾颜恺道:“我问你,谈了两次恋爱了,现在,你明白爱情意味着什么了吗?”
顾弋胸膛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顾颜恺继续道:“爱上一个人,就相当于主动向挚爱之人献上一把最锋利的刀,到时那人要用这把刀伤你还是护你,你都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地受着。”
“很明显,两年前展南羽选择用那把刀伤了你。你名声名声毁了,事业事业没了,就连右手也……”顾颜恺叹了口气,“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你已经被伤过一次,几乎失去所有,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日后你们的感情又出了什么变数,你要怎么扛过去?总要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支撑你才行。”
随着顾颜恺的温声教导,顾弋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从小到大,父亲教授过他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但有关爱情的部分,还是首次提及。顾弋认真听着,却无法完全苟同。
“我跟展哥之间,不会再有变数。请您相信我。”
“你是我儿子,你的品性我了解,我当然相信你,至于展南羽……”顾颜恺看着顾弋的右手,摇头:“事实摆在眼前,我不愿意,也无法对他产生信任。”
顾弋被噎了一下,有些赌气地说:“感情又不是水龙头,我哪儿能做到收放自如?”
“就当是为了我跟你妈,以后面对感情时,千万要理性一点,别再像以前那样莽撞,也别再让我们担心了,行不行?”
顾颜恺说完,阖目揪着眉心,疲态尽显。
父亲鬓边的白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出点点银光,顾弋这才发现在这短短两年里,父亲竟苍老了这么多。
顾弋沉默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顾颜恺欣慰笑道:“果然没有人可以偷懒,在这两个月里,你真是让我跟你妈把以前那二十八年少操的心都还上了。”
顾弋低下头,羞愧不已。
顾颜恺拍拍他的肩,“行了,以后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地幸福美满安安稳稳的,就是对我和你妈最大的孝顺了。”
书房内气氛缓和,敲门声适时响起,蒋媛和展南羽前后脚走进来。
展南羽冲顾颜恺颔首:“叔叔,饭做好了,但在吃饭之前,我想先给您和阿姨看一样东西。”
“嗯。”
展南羽在顾弋探究的目光下走向书桌,搬出几摞厚厚的文件袋。
“您二位坐。”展南羽邀顾颜恺和蒋媛坐在书房的小会客桌旁,将最厚的那一摞蓝色文件袋放在会客桌上,“这是包含国内外在内的我名下所有的房产。”
然后是较薄的黄色的那一摞,“这是我名下所有的交通工具。”
绿色的那一个,“这是我所有的现金存款。”
透明的那一个,“这是我手中所持博奥股份的四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九的博奥股权。”
在另外三人越睁越大的眼睛里,展南羽将文件袋依次摆放在会客桌上,郑重道:“所有这些,我愿无偿赠予您二位的儿子、我此生挚爱——顾弋。”
这下别说顾颜恺和蒋媛,就连顾弋都有些呆滞,“这些转让合同,你什么时候弄的?”
“半个月前。”
顾弋登时无言。
果然,这人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默许记者把照片曝出去这件事,是他早就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