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喔,我是说后院起火的不少。”马市长很有分寸地点到为止,他转移了话题,说,“你可答应请我吃小笨鸡,没忘吧?”
“什么时候你有时间……”
“过几天,你打一个场子,我爱人和你爱人,她们是生死相随的亲同学,聚一聚。”
“好,聚一聚。”姚剑起身告辞。
这一席谈话,姚剑回公安局思索一路。凌厉有一个养子,马市长是无意说出的吗?假若不是,他在向自己暗示什么?
第一部 第十节(1)
黄毛办公室的钥匙安姐手里有一把,刑警和她说明看一下酒店老板房间的必要,安姐才拿出钥匙。
“你打开吧。”裴菲菲说,“你是副总,你给监督一下。”
“监督什么?”安姐明知故问。
“我们检查黄总办公室,需要你……”裴菲菲讲明。
安姐开了锁,刑警进去,她站在窗户前,半个瘦俏肩膀嵌进窗帘的褶缝里,双手低垂在腹部前,一声不吭地望着。她一夜想好的事,刑警进楼时突然改了主意,不想对警方说什么实情了。
黄毛的办公室摆设很少,一张硕大的老板台,两个板式商标。
张国华没参加对黄毛和小慧的房间的查看,他去向姚剑局长汇报。说:“黄毛的疑点迅速上升。”
黄毛?姚剑从马市长那儿回来,反复琢磨凌厉的养子。凌厉生前三言两语曾对他说过前妻、养子,好像养子的小名就叫什么毛。
“九花和小慧在自己的卧室里遇害,房间的门窗完好没有别撬的痕迹,是熟人进九花的房间。”张国华说,“走访知情人得知,九花是黄毛的情人,没人敢随便进入她的房间,唯有黄毛。案发后,他突然消失,下落不明。”
“是不是巧合?”
“开始大家都倾向是巧合,随着调查的深入,黄毛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张国华说,“今天我派人去酒店,查看黄毛的办公室,和被害人小慧的房间,寻找线索。”
“直接找黄毛不到,是否考虑从两位死者身上查找线索。”姚剑建议道。
“我准备到被害人的家乡去,走访她们的亲友。”张国华说出下一步拟定的侦破计划。
“你去金兔村时,有一个人留心一下。”姚剑说出那个叫贾地委的人,说,“他死啦,听说冻死的。”
贾地委,张国华听来并不陌生,他到凤凰岭镇办案子时有人讲过贾地委,关于他赶着毛驴车出入地委大院的轶闻妇孺皆知。一个乡间名人死了,让人感到可惜。
“冻死在羊圈里。”姚剑说。
十冬腊月的鬼呲牙天气冻死人不算新闻,某某人夜晚喝酒睡在野外、某某人打鱼冻死没人讲,贾地委冻死,就有人说有人讲。
“我不是让你澄清什么。”姚剑的语调沉重,说,“灾民盖不上房子,风餐露宿才发生冻死人的事情。”
张国华一时还不理解局长的意图,贾地委之死与酒店服务员被杀有什么联系?
“一个老兵枪林弹雨、趴冰卧雪都挺过来了,却冻死在和平年代的羊圈里。”姚剑心中波涛般地不平静,那个冻死贾地委夜晚的落雪声索索作响,他看见一个苍老身躯松树干一样弯曲,悲怆地在临死前哈哈大笑。
张国华在姚剑沉默无言时走出局长室,寒冷和悲伤追逐他而来,茫茫的夜色在走廊里无限延伸……
“张队,张队!”裴菲菲从后面追上来,令他奇怪的是张队旁若无人地往前走,没听见她的喊声。
第一部 第十节(2)
“张队!”裴菲菲绕到张国华的前面,展开双臂拦住去路。
“哦,菲菲?!”张国华似乎才回过神来。
“没事吧,张队?”
“没事。”
“吓死人啦,你像一……一……”裴菲菲吞吞吐吐。
“我像一什么?”
“一具行走的,的尸体。”裴菲菲终于说出来。
张国华忍不住笑了,说:“你怎么这样感觉?是不是鬼怪片看多了,瞅谁都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