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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2页)

燕绥淮忘情地瞧着,禁不住感到遗憾,水墨丹青根本绘不出徐云承那对琥珀色的瞳子!

他盯着画愣了半晌,又想到徐云承近来待他不知有多漫不经心,便蘸了朱墨打算如同大理寺审犯人那般在他脸上画个大红叉。

哪知身后倏然伸出只手来箍住了他,将他的魂吓得飞了大半,还听来人淡笑道:

“怎么?可是要给我签字画押么?”

燕绥淮闻声识人,知是徐云承来了,他心中难免欢喜,可却因着久积怨恼而不甘心表露,便冷着脸道:

“我何时言我要画押了?不过是想在一旁题个名姓罢了。”

“哦?”徐云承玩味道,“原来是要咒我死?”

丹书不祥,一咒生者亡,二描死人墓。

不是二,那不就只剩了一么?

燕绥淮一听急了,忙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我、我那是蘸错墨了!”

徐云承轻笑着松了他,只将燕绥淮扔在地上的废纸收拾齐整,在桌上一一展开,铺平。他细细端详了一阵,问道:

“近来我可做了什么惹你生厌之事了么?这一张张皱的废的,怎画的皆是我?”

燕绥淮霎时着了慌,直叫耳根通红也没思索出个解释的法子。

不知是因前几幅画得忒不称手,还是因着他吹毛求疵过了头,一会儿觉得题的字不对,一会儿又觉得画中人的眉宇不及徐云承半分好看。

揉了又画,描了又抛,便这样了。

这叫徐云承误会了,他本该好声好气地哄上几声的,但此刻他正生着气,也就无赖似地理直气壮道:

“谁人会逮着劳什子画!!”

徐云承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缓缓抚了抚他的肩,道: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见你近日有些消沉,放心不过,来看几眼罢了。你既无大碍,那我便顺道拜访顾公子去了。启州一别后,少有时间同他叙旧。”

找谁?顾公子?

顾步染?!

前年,顾步染叔父携顾步染一同北上祭父,去瞧一瞧鼎州无垠的大漠——那埋葬了他爹尸骨的巨坟。

二人途径启州,因顾家与徐家乃为世交,他叔侄俩便因此得了徐家主的热情招待。那二位在徐府住了约莫两月,顾步染也因此结识了徐家兄妹,以及那对兄妹的竹马燕绥淮。

燕绥淮那会儿情窦初开,稀里糊涂地认定了自个儿喜欢的是徐意清,自然提防起顾步染来。然他再愚笨,也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那顾步染住在徐府,与徐意清的闺房之间不过隔了几堵薄墙,而燕家与徐家那可是隔了几条长街!

更何况顾步染为南州冠冕,出口成章,而他燕绥淮不善诗文,腹中草莽。每当徐家兄妹同顾步染行茶令玩得不亦乐乎之时,他只能作一隔街看戏的客,好似以往只拢着他的月光生了脚,一寸寸地离他远去。

他绕在徐云承身畔,盼徐云承替他多向徐意清美言几句,可徐云承把他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

徐云承不掺这浑水,他自力更生还不行么?那俩月里,燕绥淮没一刻没闲着,总跑徐府里头去给顾步染使绊子,一来二去便同顾步染结下了梁子。

后来顾步染归乡,燕绥淮的心才放宽。

赶走了一只觊觎自己心头肉的苍蝇,他可得意!

可近来他又听闻如今那顾步染仍与徐意清保有书信往来,这事徐云承竟也是知道的——他的篝火旁霎时仿若起了风,将自个儿的怒火星子吹得肆意飞扬。

他不是不知徐意清只把自个儿当作兄长般敬重,但他就是受不了她和徐云承一道将他隔绝在外!更何况徐云承同顾步染本就是才子相见,惺惺相惜。

顾步染这厮夺了他的小清还不够,还想抢徐云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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