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草看向玻璃窗外,语气不咸不淡,话里话外又在彰显:“我在他身边七年,跟着他做了很多项目,也看见他做了很多如此的选择。虽说都不算满意,但总得挑一个不是?”
她收回视线,挑衅地看向言澄。
言澄没说话,下颌抬得高高的。
梁草很满意言澄此刻的神色,接着说:“他教我的,项目不甚完美不要紧,拿到手上,精心扶持,娓娓打磨,总会合意的。”
她手臂一指,指尖轻点资料:“你看,多详细的项目资料。”
用人拟物。
项目。
任人挑选的项目。
言澄觉得是一种侮辱。
人格的侮辱。
自尊的践踏。
可这份解说,是梁草单方面的解说,不代表季慎。
而梁草这番解说的目的,简直昭彰。
言澄从不愿意去凌辱一个人的人格,但此刻,只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喜欢季慎吧?”
梁草笑意瞬间顿住。
言澄继续反击:“但他不喜欢你。你接受不了我和他结婚,从他那边又无法下手,所以来我面前挑拨离间,真是……”
言澄勾起嘴角,摇了摇头,语气缓慢:“可怜又可悲。”
梁草手指徐徐攥紧,憋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们俩到底谁可怜,谁可悲?”
言澄泰然自若,挑起眉梢:“你说呢?”
梁草脸色顿变,脸上肌肉绷着:“我说是你更可怜,更可悲。你要嫁给一个满心满意深爱的人,但那个男人不爱你呀。你不过是他从一堆女人里选出来的。你不会以为他对你好,就是爱你吧?言小姐,你不懂人性,也不懂他,你好天真啊!今天,无论他身边站着谁,站着哪个女人,只要是他选择的结婚对象,就和你同样的待遇,只有你傻,觉得是爱!他根本不会爱人,他连自己都不爱,他怎么会爱你!”
一字一句。
言澄微不可察地咽了一口口水,讽刺一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你可怜、可悲,是你现在这样,为了一个男人而面目可憎。”
“什、什么?”
“不被男人爱而已,有什么好可怜,好可悲的?”言澄怜悯地睨着对面的人,“因为一己私欲,用心机、手段去伤害别人,才是可怜、可悲。”
言澄旧事重提:“去年,我在百嘉实习被刁难,是你使绊子吧?”
言澄当时确实没看清,可跟着季慎做了那么久的助理,又把创熠带起来。
现在回首,一目了然。
梁草被戳到敏感神经。
那些卑劣、算计,是她的无地自容。
此刻被当面剖开,她脸颊充血一般的红。
言澄云淡风轻,重新打开皮夹,掏钱,放在钢化桌面上:“这顿我请你吧,你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