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一个外地的游客,来打听路。”他语气轻松地说,或许因为走的太快,呼吸听上去不太平稳。
&esp;&esp;“哦。”胥芳晴突然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
&esp;&esp;“哦,刚刚又买了新鲜猪肝,打算晚上给你煲个汤。”时君度说。接着岔开话题,“芳晴,有一个好消息哦,我今天跟医院联系了一下,移植眼角膜的事情有眉目了!”
&esp;&esp;“真的?”胥芳晴开心地大叫。
&esp;&esp;“真的,二十天后就可以给你动手术了。”
&esp;&esp;“二十天后?这么快?”
&esp;&esp;“怎么,你不想快点恢复光明吗?”
&esp;&esp;“当然想了!”胥芳晴大力点头,又若有所思地问,“对了,捐献眼角膜的是个什么人啊?”
&esp;&esp;“听说是个绝症病人。”
&esp;&esp;“哦,真可怜啊。他有家人吗,咱们以后替他照顾他们。”
&esp;&esp;“没有,听说父母都死了。”
&esp;&esp;“哦。”胥芳晴叹了一口气。
&esp;&esp;“别难过,其实他并不可怜。因为他衰败的生命在你的身上得到了延续,他可以通过你的眼睛继续关注这个世界。所以……”时君度幽幽地说,“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每天都要很快乐,这样的话他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esp;&esp;“嗯。”胥芳晴走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老公,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esp;&esp;“你都叫我老公了,咱们是一家人啊,所以还客气什么?”时君度说完之后低下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嘴唇冰冷。
&esp;&esp;“你的身体怎么总是这么凉?”胥芳晴关切地问。其实不只这样,他还经常咳嗽。
&esp;&esp;“前段时间淋雨了,一直没好。今年夏天的雨水可真多。”时君度推开她,“好了,我要去准备晚饭了,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小心摔倒。”
&esp;&esp;“不会啦,我现在已经很熟悉地形了。”
&esp;&esp;“那也不行。”
&esp;&esp;“那……好吧。”胥芳晴撅着嘴坐回椅子上。
&esp;&esp;夜里也不知道几点,胥芳晴突然醒了。592是被尿憋醒的。大概是睡觉前水喝多了。她摸索着起床,套上拖鞋站起来。从床到洗手间是十七步,她一边走一边默数。没有开灯,就算开了也没用。
&esp;&esp;时君度住在对面。没有跟她住在一起,说是怕妨碍她休息。所以自从来到这里,两个人便一直分居。其实胥芳晴一点都不介意,也曾经有过暗示,但都被他拒绝了。他坚决的态度令胥芳晴很吃惊,也很感动……要知道他在那方面的要求一直都是很强烈的,偏偏他能管得住自己,自控力真是很强憾。她有点沾沾自喜,这样的男人一定不会轻易被别的女人诱惑吧。同时,对于自己曾经怀疑过他的事实更加感到愧疚。
&esp;&esp;方便完之后,她决定去对面的房间里找他。从她的房间到时君度的房间只有四步。抵达后准备敲门,又停住,打算给他个惊喜。她轻轻转动门柄,房门开了,里面悄无声息。她回身带上门,向床的方向走去。两边房间的格局差不多,最大的区别是她的房间面向大海,而时君度的则是面向院子。
&esp;&esp;她在心里揣测着他又惊又喜的样子。但是,床怎么是空的,时君度不在上面!
&esp;&esp;侧耳聆听,洗手间里也没有声音。他去了哪里?胥芳晴怔住了。忽然,她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蹊跷的声音,好象有人在院子里挖掘什么。开口想叫,又及时地掩住了嘴巴。万一外面的那个人不是时君度呢……就算是他也很可疑,夜里不睡觉挖地干什么呢?不详的预感鱼网似的缠住了她。
&esp;&esp;她屏住呼吸,慢慢退出房间。也许是由于慌乱的缘故,她对方向感失去了控制,不小心撞在了墙上。手心一阵刺疼,好象按在了一枚露出墙体的钉子上。疼得她差点叫了出来。她按住伤口平静了一会儿,然后摸到房门,冲了出去。
&esp;&esp;理智告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地走上了楼梯……她抓住楼梯的扶手,慢慢地下去。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说,一定要去弄个明白。
&esp;&esp;她穿过客厅,来到院子里。声音是从花畦那边传出的。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步,两步,距离越来越近了……蓦地,她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令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她摇晃了一下,跌倒在地,双手撑在一片粘稠的液体里,与此同时鼻腔里涌进了一股阴郁的血腥味儿!接着她摸到了一个人的脸那个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就像一块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冻肉!
&esp;&esp;巨大的恐惧瞬间贯穿了她的心脏,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凄厉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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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别怕,是我。”挖掘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时君度压低的声音。
&esp;&esp;“君度,那个人是谁?”胥芳晴磕着牙齿问。
&esp;&esp;“一个小偷。”时君度走过去,将她从血泊中搀扶起来。
&esp;&esp;“小偷?他、他死了吗?”冰冷的触感就像一条可怕的蛇,缠绕在胥芳晴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