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给自己十分钟缓冲,起来之后擦干眼泪把何家卫拉进黑名单里,一边穿衣服,一边给席西打去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
她急得直接奔出了门,打了的去医院,在车上她特意给自己化了厚厚的粉底,让那半张脸的指痕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她到席西病房门口的时候,“哐汤”的声音从席西的病房里传出来。
路过的护士随着她一起冲进去,发现席西对着撒一地的白粥发呆。
“怎么了,西西。”
席影一下子抱住他,摸摸他的头,“西西,是不是不想喝粥,姐姐去给你买点水果。”
席西的眼里顺着流进她的脖子里,是滚烫的眼泪。
他明明是无声的哭泣,席影却好像从中听到了尖叫和狂吼。
西西,她可怜的西西啊。
她从小看着长大,总是会先考虑别人感受的西西啊,他那么善良单纯,病魔却没有放过他。
她强忍着泪,语气要刻意放缓才不会发抖:“西西,你放心,姐姐有钱了,这张卡里有二十万,能支撑你做手术,也能让妈好好在这里治病,因为,因为我接了个大项目,所以你不用担心,有钱好好治,保持好心态,中国医学这么发达,说不定能痊愈呢。”
西西的眼睛在流泪,席影的心在流泪。
她一定会治好他们的,一定。
照顾席西睡下,席影去给他打水,过了个转角就被人拖了好几米,席影惊恐地叫了一声,差点摔倒。
“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个小时。”何家卫像个疯子一样突然冒出来,他狠狠攥着席影的头发,朝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席影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他有如此面目狰狞的一面,“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办离婚。”
席影拼命挣扎,头发被他攥得痛极了,她心里突然窜上一股孤勇,恨不得豁出去和他同归于尽,她用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语气告诉他:“离婚,可以,你先把我的车和我为你还了一年的房贷都原原本本地还给我,再向所有人承认你诬陷了我!你做到这两点,我就答应离婚,不然就免谈!”
何家卫无耻地笑了,逼近她,“麻烦你搞清楚一点,只要我们结婚了,车子就有我一半,还房贷都是从我卡上划的钱,你凭什么说你给我还了房贷,我发现你真是不要脸啊!你从我的口袋里骗走多少钱补你家的窟窿?现在还来跟我谈钱?”
席影:“好,既然谈到这个,那我们来算一笔账,妈看病所有的收据我都放着,你拿了多少我还给你,我一分钱都不会欠你,请你把剩下的还给我,咱们比比谁欠的谁!”
她努力地用力地抬起脸,她知道何家卫不敢在医院当众打人。
她不要再软弱,她要妈和西西好好活下去,她要何家卫把他亏欠的一切都吐出来!
“那我就告诉你,你半分钱都甭想从我这里拿走,就算你家里人全死光了,那也跟我搭不到半毛钱的关系,”何家卫扯住她的手腕,粗暴地把她往外拖,“现在跟就我去离婚!”
她紧紧地抱住走廊边缘的栏杆,抵死般抗拒着,来来往往有许多人看到,但都是好奇地看一眼然后走了。
何家卫过去掰她的手,掰不下来他就攥拳头去敲,席影吃痛松手,瞬间被他拖走,被他像拖一件物品、一头牲口那样拖走。
她尖叫起来喊着救命,何家卫慌了,动作越发粗鲁凶狠,眼看手就要打下来,然后突然被跑过来的两个护士拉住,医院的保安也很快赶来,连吼带骂地把他赶走了。
护士认识席影,也知道她家里的一些事,她们准备安慰席影时,却发现她只是从地面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她向帮她的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了谢谢,她的身体抖得厉害,却没有哭。
席影把自己的简历重新打印出来,她向各大招聘app和网站投送电子简历,贸易公司、涉外机构、外资企业、教育机构,上上下下投了有上百家,但是全军覆没,一切与翻译有关的行业没有一个hr回复她的消息,果然,cag说到做到,没有一家公司接收她的履历。
她抱着一大叠简历站在炎炎的烈日下,四月初的太阳无限炙烤着她的脸,她努力让自己僵硬的脸笑起来,却发现笑比哭还难看,才半天她就被阳光弄得有些脱妆了,五个指痕若隐若现。
她告诉自己,现在经济萧条,工作不好找,但只要她努力,总可以找到的。
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但是她一定可以好好保护家人,再努力一点,曙光就会出现。
根本没有面试邀约,她只能碰一碰运气走进了一家贸易公司,面试的是外贸业务员,她被安排到会议室,十分钟后,hr进来了。
hr习惯打量人,他的目光在席影的左脸扫了不下三次,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脸怎么弄的?”
席影准备了很多话稿,却没有想到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她顿了一下,说:“是私人问题。”
hr明显对这个很感兴趣,把自己身体放松在办公椅上,斜着目光看她的简历,“你是被上家公司辞退的,是什么原因呢?”
还没等席影回答,hr就摊了摊双手,“你以前在翻译公司做译员的,不该沦落到要来做一个小小的业务员,说说看吧。”
席影沉默了一会儿,选择全盘托出,没有隐瞒,包括被诬陷的事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