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却无法挥去脑海里看到的照片。
他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有轮廓感,眼神也更黑暗更浓重。以前的傅斯里如果还会用道貌岸然的外表伪装自己,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把他性格里所有黑暗的东西都浮到了外表。那双眼睛如同刚撕完肉的一匹狼,嗜血、贪婪、扭曲,就像,要疯了。
不,他已经疯了,傅斯里的疯劲儿她至今都历历在目。
只是透过屏幕看这双眼睛,就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来没遇到过他。
她闭了闭眼,缓缓把这个人的一切信息像垃圾一样全都清扫出去。
时间果然是一个很好的东西,能让她淡忘很多东西,也让她拥有了更加努力生活的理由。
至于往事,早就烟消云散了。
下午,公司高层临时召开了一个重要会议,是关于在德国一家翻译子公司突然出现了翻译差错,遭到了当地很多家瑞德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联合抵制,形势极其严峻,但公司分析这很有可能是受到对家恶意诬陷和排挤。
德国的业务是这个公司非常重要的一个支脉,这个支脉遭受影响必然会影响整个企业,所以这个时候需要派人去德国彻查并解决这个事件。
其实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事件一旦爆发,舆论风向就很难再改变了,事实是什么有时候都不重要了,所以几乎没人自告奋勇。
但这个项目对席影来说有足够的吸引力,一是足够棘手,二是这就是她的老本行,她经历过这种事儿,对这种事儿也更加敏感,所以更想要一个真相。
这两年,什么难席影就做什么。无论是带着三个人与百号人对峙,还是一人坚持的项目几乎站在大半个公司高层的对立面,她都从来没有退却过。
她刚晋升那半年,遇到的阻碍和流言蜚语并不比以前受到的少,背后的辛酸苦楚难以言表。只不过她在傅斯里身边这么久,早就练就了一颗抗压能力超强的心脏,而且就算是为了西西和孩子,这些她都能忍下去。她没有一天敢懈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逐渐得到老板重用,用极短的时间一层层爬上去,坐到这个位置时,全身上下几乎剥离了一层血肉。公司里不服她的、看轻她的,后来都被她甩在了身后。那些不服的,席影用能力让他们刮目相看,而继续在她背后使绊子的人,降职的降职,调离的调离,一一被她肃清。
她能有今天的位置,多半也得谢谢傅斯里。
她这么拼命,不仅仅是为了提升家庭生活水平,更是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因为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不用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求别人。
她喜欢有挑战性、能证明价值的项目,所以这次她几乎没有多想,就决定跟进这个事情了。
会议马上敲定,老板没给她太多时间,让她今晚就飞德国。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除了老板让她把祁凛带上之外。席影倒是没拒绝,她反而挺期待,毕竟在没他老爹撑腰的地界正好能给这臭小子点颜色瞧瞧。
席影不疑有他,马上回家准备东西。
席泽有西西照顾,家里请了保姆,lojeze也偶尔会飞过来陪孩子,所以她平时有出差什么的都能放心。
“妈咪,可是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听到席影又要出差,小奶娃一开门就飞扑到席影怀里,用黑乎乎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嘴巴撅得老高。
“妈咪也不想和你分开。”席影觉得心里被暖意挤满了,“妈咪会想你的,而且答应你很快就会回来。”
席泽小手揪着席影衣角不放,轻哼一声,闷闷道,“那妈咪到别的地方会喜欢上别人吗,会不会回来之后就没有那么喜欢阿泽了。”
席影觉得心都要化了,“喜欢你,永远最喜欢你。”
他的嘴角虽然已经忍不住翘起,但脸上依旧是霸道倨傲的神情,在席影脸上啵叽一下,“那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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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影一下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往分公司,开始查案子,见职工,见委托方。
这种事情发生之后,舆论会把人吞没,所以反应要快,公关要及时。
只不过原本已经约定好的委托方,怎么都不愿意出现了,这是席影觉得不对劲的的一点。
这种事情,核实的核实、谈赔偿的谈赔偿、提要求的提要,委托方没理由不见人,拖着不见人,这算是个什么事儿?除非对方有什么猫腻。
毕竟到了万不得已,用钱收买人也是一个办法,人都见不到,那事情就无从谈起。
第二个不对劲,是席影查到委托方公司与巴泽尔集团曾经有过很大一桩诉讼案,一般小公司能在夹缝中生存就不错了,绝不会选择与巴泽尔集团这种重量级的公司做对的。
这隐隐的不对劲让席影有些不安,好像指着一个方向,但细想也无从找到头绪。她最后只能告诉自己是想多了。
到德国的第三天,子公司这次项目的委托人终于答应现身,要求是——派有足够话语权的人去他们公司和谈。
席影带人进入委托方公司的时候心里那种不安感愈加强烈,好像冥冥中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就是描述不出是什么东西。
委托方派了人下来接待他们,说话间,为首的那位眼睛在她身上不知道转了几个来回,仿佛她脸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