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挺燥,在院子里坐到下半夜,觉得不行,这种考虑空间就不能给她,凌晨三点又打了个电话,她声音带睡腔,我说想好了吗,她说你有病吧,我说我想你了,六点一起吃个早饭吧,来接你。
她挂了。
挂完五分钟,发来一条信息,说你五点来吧。
洗完澡换身衣服,熬到四点半,打车去她那儿,她没让我上楼,我在屋檐下等了五六分钟,兴许是早上冷,也兴许是昨晚池子里那二十多分钟真冻到她了,她下来的时候带着咳嗽。穿一深灰的长裙,长到脚踝那种,上身套个薄毛衣,把自个儿包得严严实实,酒劲儿看着也没完全过,她扶着毛衣的领子,遮着脖子上还没褪干净的红疹。
“干嘛改五点,不多睡会儿?”
“天还没亮,还算晚上。”
她堂堂正正地回了一句让我感觉我俩在偷情的话。我说你要这么算,我现在就拉你上楼做个全套,反正还算晚上。
“所以没让你上楼。”
“所以我要上了呢?”
我反应挺快,她顿了一下。
“我要是上了楼,你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吃成这顿早饭,对不对?”
“吃什么?”
她转话题。
转话题后的第十分钟,我带她进了她学校附近最早开门的一家汤包店,点了两屉汤包一份葱油拌面,她虽然喜欢吃这,但胃口通常只够吃半屉和三口面。她低着头用筷子尖调醋的的样子我爱得不行,馅儿冒热气,她能不疾不徐吹半天,差不多了递嘴里,不出声响地嚼,然后用筷尖蘸点儿香醋,在汤匙里搅一搅,喝剩余的汤。
这顿早饭我就这么慢慢嚼着,吃着,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她也不说话。店里就我们一桌,店外的马路也没什么人。
半屉吃完了,她问我一句:“你回去后睡过觉吗?”
“没睡着。”
“累不累?”
“累。”
“是吧,”她慢慢说,“你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像这样睡不着觉的夜晚,我也会。我们在一起的话就是这样。”
“那你想要烧心灼肺的失眠,还是嚼着都没味儿的安眠?”
“未必没有味道,不烧就行。”
我没说话,往她杯子里倒茶,她看着,捻着手里的筷子。
“我昨天晚上本来要排到十点的,老师看出我状态不对,让我早退了。今天下午一点要接着排,但感冒了,感冒的原因是我放纵自己跟着你在池子里待二十多分钟,感冒的后果是可能会拖整个团进度。咳嗽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晚上的演出效果。你看,靳译肯,三年里我过得好好的,对生活有轻重缓急的拿捏。但你回来这么一次,就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
“你表达的我都懂,但我也听出另一个意思,就是你爱我,还爱到不行。那人追你一年你不答应,两天前你偏偏就答应,我理解你是以为我有人了所以要放下,但我解释之后,你还是选他,我不服。”
“你还要在英国读几年?”
我没答。
“那颗肾的关系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