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命大。”涩蓝重启车子,傲慢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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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硬,涩蓝还是从车座旁拿出了备用的医药箱扔给后座阿C,阿C的手臂与颈部都有被流弹擦伤,但她对涩蓝的好意视而不见,宁愿撕开衣角系紧在受伤处。
“你的脖子。”祖蓝递消毒水给她,她也不接,用纸巾擦过后贴上OK崩,任凭祖蓝的手落空在面前。
与她们姐妹俩存在的隔阂是这样明显,车内寂静,祖蓝无言地收回手。
阿C弄好后就转头看窗外,一场火爆交战下来,黑夜的山道出奇地安宁,疲惫涌上心头,前额的刘海被风拂地翘起。
她的神色相比以往已变得这样淡,叫祖蓝感觉到陌生,就好像她已经历过这世间所有大起大伏,失去所有能爱之人,再没牵挂,只剩一个带着某种信念的灵魂支撑着肉体。
车内的收音机还在响,内容仍是对祖蓝的通缉令,看来关父一出事黑暗势力就渗入了内部,通缉令显然一早准备好,还真是预备了好几种杀她的方法,先是江姨,江姨失败就下毒,下毒失败就暗杀,暗杀失败干脆来个全城通缉,就不信不把她累死。
如此赶尽杀绝,那背后的人真的心狠手辣。
一路向前开,待到拂晓,天边显出一抹鱼白,淡黄的光渐渐溢出来。
她们要在中午前到达郊外一处私人机场,可到半途车子没油,荒郊野外,冗长的公路道两处都是枯黄的麦田,涩蓝下车查看,阿C也下车,她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时不时向四处注意,瞳色安静但警觉性极高,好不容易修好,涩蓝叉腰说:“油快见底了,顶多撑一刻钟。”
阿C想一秒,回:“继续开。”
涩蓝已开了一夜的车,这会儿祖蓝替班,阿C仍坐在后座,她总撑着额向外望,任刘海被拨乱,神色一直浅淡。
开了十分钟后,途径加油站,祖蓝松一口气,转方向盘折进,更幸运的是这还有个超市,祖蓝便趁加油期间去超市添补点东西。
阿C没动身,她知道关祖蓝这鲁莽的行为会为她自己带去什么,但她没表态,只是透着车窗看关祖蓝进入超市,透着车窗看那超市老板注意起关祖蓝,也透着车窗看老板悄悄地提起柜台旁电话。
很遗憾,关祖蓝始终浑然不觉地沉浸在购物中,阿C只好下车,伴着叮当一声进入超市,啪地一下将手枪拍到老板正拨号的电话机旁。
这一幕吓懵老板,也惊动祖蓝,阿C撑着下巴看老板,瞳色静静的,震慑力却强得很,祖蓝这时才注意到超市一角的电视上正播放自己的通缉新闻。
连照片都被放了出来。
喉口干涩,她无话可说地走上前,将该付的钱都付了后被阿C拉着迅速走,超市老板瘫坐到椅上,阿C把祖蓝手臂放掉时低言一句:“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我已经没有身份了。”
“所以,”阿C回头继续提醒,“注意你的通缉犯身份。”
注意你的……通缉犯身份。
苦笑一声,原来如此鄙夷的词竟有一天也会安到自己身上,心内极度复杂,祖蓝无奈:“原来是这种感觉。”
阿C并不理她,从她拎的塑料袋中拿了个面包就开车坐进,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经过这一插曲,路上祖蓝多了分谨慎,这也是好的,阿C拧开水瓶喝水,涩蓝拄着额小睡,冷风依旧拂进,涩蓝打了个颤,祖蓝将车窗关上。
到达郊外机场时已日上三竿,阿C一下车就见到海夫人,海夫人注意到她身后的涩蓝与祖蓝,顿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将行李袋递上:“这是目前能帮你准备的最全的物品与枪械,直升机飞到国界外后再转搭私人公务机,到当地会有人照应,一路保重。”
她接过行李袋,到耳边问海夫人:“有没有以祖消息?”
大概也不想绝了她的希望,海夫人抚她肩:“没有,暂时没有。”
她便没再说什么,唇眉冷漠,临上机前又回头看一眼祖蓝与涩蓝:“走不走?”
祖蓝静望着直升机,而涩蓝刚睡醒,抚着臂问她:“你要杀的人,跟要杀我们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对。”
于是涩蓝转头问祖蓝:“那么,那家伙把我们弄得家破人亡了,是不是?”
祖蓝默默点头。
“既然这样,”涩蓝说,“我去。”
祖蓝深吸一口气,阿C依旧看着她,不着急。
凝想了有半分钟,直升机螺旋桨启动,烈风涌起,脑袋里走马观花地掠过所有事件,青柠的眼睛仿佛还清澈,高楚杰的身姿仿佛还正派,天蓝的笑语仿佛还在,关父的慈语仿佛没消失……
想到最后,祖蓝抽了下鼻子,抬目对上阿C的视线。
“我也去。”她回。
4
一路奔波劳累,终到岛上,阿C循着军火库的方位走,钥匙她拿到了,秋吉黛把它藏在监视器探测不到的的禁闭室死角内,虽冒险,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