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临王宫,国主面前礼部、吏部两位当朝侍郎跪着痛哭流涕,请国主为他们的儿子做主,严惩凶手东至。辰天大陆自古而来的俗例,一国之君不称王、不称帝,只能冠以国主的名号,据说是当年辰天各国立国时商定的,所以桂临小国和古来、归仓这样的大国之首皆都以国主呼之。
目前桂临在位的国主已经临朝十五年,两位侍郎都算是他的老臣子,听闻有如此目无法纪之人公然杀害、劫掠当朝大员的子弟,国主同样大吃一惊,十分气愤。可当归仓暗影门派驻桂临的御前供奉何伦老爷子满脸慎重地跑来讲解事情始末之时,桂临国主不由得对两位侍郎之子所做所为极度痛恨。
“说!”国主拿着何伦取来的状纸和供词在两位侍郎面前挥舞,“此事可如这纸上所言,你们两家的逆子真是胆大妄为、草菅人命。”两位侍郎面面相觑,弄死祁老头,逼祁家媳妇为jì这种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值得国主这么生气发火吗?朝廷上有权有势的谁家没有多多少少干过这样的事,两人都是老狐狸,知道国主这种表现分明是怕了对方身后的势力,要让自己两人背这黑锅。
吏部刘侍郎见机的快,反正自己的儿子又没死,只是被打断双腿,即使判下罪名来只要不马上处死,待得日后风头过去,自己使使手段,弄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他马上态度大变,大力地扇自己耳光“是老臣糊涂啊,我家的逆子胆大包天作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老臣是被他欺瞒的,对实情一概不知啊,请国主不用顾忌老臣的脸面,通知季蓝知府衙门按我国律法严惩此子,决不姑息,以正我国朗朗朝纲。”礼部文侍郎被自己战友的突然变脸打击的说不出话来,心道:“老家伙,你倒好算计,连儿子都豁出去不顾了,我可不行啊,我那两个儿子都被人杀死了啊,怎么也要搏一搏。”
国主见刘侍郎如此知情识趣,体察上意,很是满意。原本不过是件小事,可堂堂泊桐影拳门,六大国名门大派,即使六大国自己的官员府衙涉及有关影拳门人等的事情,处理起来都是十分谨慎。自己这种依附归仓鼻息的小国哪里惹得起,万一招惹来影拳王的怒火,国主的位子随时会被他人代替,归仓不可能为自己得罪影拳门的,看看暗影门何伦的意思就很明了了。
据何伦所说他方才同影拳门陈岑高阶拳候通过小型传送法阵联系过,照对方发送来的信件看来,不止陈岑要力保东至,他的师父李门主对此事也有所关注的,言下之意不难理解。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候级高手到底有什么本事会受到影拳门如此的青睐。
何伦看吏部刘侍郎已经服软,礼部文侍郎看样子还想再努力挣扎一下浪费时间。何伦抬头暗示桂临国主,国主点点头。何伦闪电般出手击昏文侍郎,国主命令御前侍卫拖下去囚禁起来。刘侍郎摸摸自己头上的官帽,还好自己聪明啊,不然就和文家那厮一个下场。
国主吩咐何伦前去交待戴知府小心办案,一定要秉公处理此事,何伦心领神会地去了。国主长叹一声坐下,对着刘侍郎报以苦笑,刘侍郎低头不敢和国主对视,各自心中有数便是。
季蓝知府衙门,戴知府得到何伦带来的最高指示,当下以前所未见的热情投入到审案工作中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快速审结此案,推翻了县官的结案,重开卷宗。在季蓝人民的众目睽睽之下显露出戴大人英明神武的断案功力,抽丝剥茧地分析案情,公正严明地审讯罪犯,义正辞严地谴责罪行,最后理所当然的还给祁家一个公道,还给季蓝,还给桂临一个朗朗青天,当然不得不提国主的正确领导和有力支持才给了戴大人对抗那些贪官污吏的勇气和决心,浩然正气长存天地云云。围观群众热烈鼓掌,戴大人亲自搀扶祁夫人起身,递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审结的案卷,在四周的掌声中宣布退堂。
没人注意何伦一早拉着东至进了后堂密谈,两人就该如何对南宫下柳等三人定罪展开了友好积极的讨论,并由一位衙差传达给戴知府,何伦见东至一直抱着祁可,为了表示双方友好还把祁可接过来抱了几下以示亲近之意。二小可一直跟着东至进了大堂后面,遗憾地错过了戴知府的个人表演时间。
最后南宫下柳被判斩首,罗老板抄家充军,抄家所得钱款补偿给祁家,何伦表示此事他会亲自带队处理,至于刘二少,东至也给桂临国主点面子判处充军了事。果然不出刘侍郎所料,三年后他就把刘二少弄了出来,可惜的是二少从此落下了个病根,见到类似东至般高大男子势必吓得屎尿齐流,最后刘家一概不许高大的男人进入云云,此乃后事,表过不提。文家三少文求贤已死不再予以追究,只有风来书院的风院长坐在东至的马车上一路目睹全程,最后当府衙前人去楼空之时大笑三声、大哭一场,从此退隐山林,不问世事;文大少被东至杀死,被归为东至正当防卫并无过错,换句话说就是死了白死。文侍郎教子不严罢官回乡,刘侍郎及时与子划开界线,乌纱得保,只是罚去三年俸禄。一件轰动桂临的大案要案至此划上完美的句号,二年后戴知府因处理此案体察圣心,最终得偿所愿外放为官。
“东兄弟,陈拳候委托老哥哥我传达一句话给你。”“哦,前辈请说。”“死小子,光会给我惹麻烦,叫你来又不来,有空赶紧着来我这一趟,我师父也等着见你呢。”何伦说完用羡慕的眼光看东至,连影拳王都这么在乎他,真是好运气的小子啊。东至有点尴尬地轻咳一声,何伦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起身告辞,表示抄了罗家后会上祁家拜访东至,东至施礼送客。
随即东至载着吕晴晓母子三人返回祁家庄,三日后何伦带着一干人等拉着许多钱粮物件送上门来,东至代表祁家上下表示感谢,同时取出一部分赠与何伦作为辛苦钱,何伦也没推辞,当下东至在祁家布下酒宴招待何伦等人,宾主尽欢不提,吕晴晓也带着两个孩子向何伦行大礼表示感谢。何老爷子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非要收祁可当干孙女,吕晴晓在东至示意下当场让祁可给何伦磕头认亲攀上了这门亲戚。
事已至此,吕晴晓哪会不知道东至根本跟她非亲非故,完全是出于一片侠义心肠替她出头,自是对东至千恩万谢。东至豪迈地表示自己既然有能力帮她就义不容辞,让她不要对二小说出真相,干脆认了吕晴晓为义姐,理直气壮的当上两小的舅舅。
为防事情再有反复,东至在祁家庄多呆了些日子,朱儿对不能随便现身表示强烈不满又对祁可老爱粘着东至十分愤慨,多次要求东至上路离开。吕晴晓把原先在祁家的一些老家人请了回来料理家务和田产,这些人都被先前祁家那些远亲赶走了,如今少奶奶当家让他们回来,自然高高兴兴地返回祁家庄。有了这批老人帮手,祁家逐渐上了正常轨道,东至见此决定不日就要告辞。
这日东至在祁家庭院里练武,一个老妇在角落里反复地看他,东至认得这是祁家庄的厨娘,当年是吕晴晓身边的人,一直对祁家母子忠心耿耿,这次是吕晴晓最先找回来的人之一。老妇姓祝,大家都称她祝大娘。东至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笑着问她:“祝大娘你老看我有事不,你认得我?”东至原是随口一问,不料祝大娘肯定的点头道:“你是东月娘的儿子东至,我是认得你。”却原来祝大娘在给吕晴晓当下人之前正是季蓝城外木上村的老户,当年与东至母亲东月娘是一个村子的人,也见过小时候的东至。不过她之所以能认出东至来是因为东至如今的长相和当年被东月娘救下的那个自称紫观士兵的汉子十分的相似,东至的口音又有一丝木上村的乡音未改,所以她看东至大半天在他询问下大胆相认。
能找到当年的老人,东至喜出望外。尤其是祝大娘明确表示她认得木上村的旧址,能够带东至找到他的旧居。东至迫不及待地第二天就请她带路前去,祁家二小见他要走苦苦挽留,祁可更是少有的大发脾气,各种撒娇使泼,直到东至保证找到木上村后还会回来看看他们再上路才罢休。
在祝大娘的带领下,东至绕过早就长满灌木的小道废地,穿过遍布青苔的残亘废墟,找到了自己在木上村的旧居,一间摇摇yù坠的小瓦房。东至请祝大娘先行返回,自己决定在这里住一夜,缅怀一下幼时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