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太夫人脸上不见喜怒,似乎没听到似的。周遭几个年纪大的夫人,各个犹如槁木,面无表情。而年纪小一些的媳妇们,则面面相窥,还有甚者,摆出了看热闹的姿态。
唯有陈氏,笑着对那说话的妇人道:“大嫂可真爱说笑,今儿是个好日子,一大早的确有喜鹊在枝头叫呢,都是因为咱们家这位贵客啊。”
说罢,又十分熟稔的挽着贞娘的胳膊,撒娇道:“老夫人可不知道,今儿真神了,早早的喜鹊就在枝头叫喳喳。可不,把您二老给盼来了。我们府上,还真是蓬荜生辉呢。”
她笑着打圆场,却有人并不领情。
那声音再度挑事:
“弟妹,怎么说你娘家在潍城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如今这么没节操。是不是怕人家收回老宅,你没地去了,所以才上赶着当个哈巴狗啊。”
这回,洛英看清楚了。
说话的妇人年约三十上下,容貌寡淡,面色枯黄,双眉细长高挑,眼睛不大,颧骨却凸的很高,嘴巴又扁进去。只是瞧着,便生了副不好相与的刻薄面相。
再看她身旁站着的潘妈妈,洛英心中瞬间明了。
陈氏听了这话,霎时,泪个子在眼眶里打转,抖着嘴唇,十分委屈的质问:
“大嫂,都是一家人,你何必,何必要这么说话呢。我知道,大嫂你是觉得绮红有孕,便对我也怀恨上了。可大嫂,莫说绮红是大哥自己讨要去的,就说那丫头如今怀着咱们李家的骨肉,我也得对她好些啊。”
哟,大门还没进呢,瓜就吃上了。
吴氏面色一变,横眉冷竖,开口便骂:“不是你存心挑唆,那小贱人能怀上身子?往自己大伯子屋里塞人,你们陈家的好家教!”
陈氏一听这话,顿时也不装了,直接一改方才委屈模样,低声道:
“我尚在闺中时,便度过《女则》,《女戒》,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必,吴家世代书香,比我学的要更多吧。”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吴氏的怒火,特别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一句。
吴氏快步上前,甚至都不顾潘妈妈的阻拦,扬起手就要打人。
“给我住手!”
太夫人终于开口了。
她痛心疾首,指着吴氏的手直抖:“你们,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看着还要说什么,却突然白眼一翻,众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搀扶着太夫人就下去了。
门口堆着的花团锦绣,瞬间散了个七零八落。只剩下陈氏上前对洛英一行人抱歉的福了福身,才赶紧住着太夫人去了。
洛英不慌不忙,对引路丫鬟道:
“你先带我们进去吧。”
路上,贞娘看了眼前面的小姑娘,离着尚有些距离,凑到闺女身边,皱着眉头:
“这三房哪里有点世家的样子,连暴发户都不如。大庭广众,妯娌之间公然斗气,真是不怕人笑话。”
洛英偷笑:“本就是出了五服的亲戚,没落的家中嚼头都发愁。也就撞了大运,娶回来了个精明的媳妇,否则,估计都得在街上讨饭了。”
贞娘叹气:“亏你还笑得出,我都愁死了。这大户人家之间,勾心斗角是司空见惯,却没有这般直接撕破脸皮的。与这样的人同处一室,往后的日子你可怎么过啊。”
“又不是我婆婆,也不是我妯娌,我怕什么。”